&ldo;天?天算什么?&rdo;苏摩冷笑起来，一口喝干杯中的酒，奇异的嫣红泛上苍白的脸颊。

那种魔性的美，仿佛陡然四射的光芒，让同为鲛人的如意夫人都为之目眩。

难怪……百年前，才会为面前这个人引发了&ldo;倾国&rdo;之乱吧?此后沧海横流、尸横遍野，而这个人却扬长远去、并不曾看见那遍地的烽火狼烟。

静默中，楼下那帮赌徒的喧闹声便更加刺耳。

&ldo;如何要开赌坊?&rdo;喝得太快，傀儡师微微咳嗽起来，问。

&ldo;来钱快啊……只要赚钱、我什么生意都做：赌博、卖笑、杀人越货……&rdo;如意夫人笑了起来，摇摇头，低声道，&ldo;‐‐复国军要钱，而我们鲛人又都是奴隶。

还能如何?&rdo;

苏摩低下头，侧耳听着楼下不绝于耳的笑骂声、吆喝声，淡淡道：&ldo;要开这样一间赌坊，可不是容易的事吧?如姨好能耐。

&rdo;

如意夫人怔了怔，掩口笑了起来：&ldo;苏摩少爷果然目光犀利……不错，如意赌坊当然有靠山，不然如何能在桃源郡立足?&rdo;

苏摩没有问下去，然而如意夫人顿了顿，脸上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慢慢道：&ldo;我是高舜昭总督的……怎么说呢?下堂妾?&rdo;美妇笑了起来，用绢子掩住嘴角：&ldo;应该连妾也不算吧?鲛人怎么能做妾呢?只是女奴罢了。

&rdo;

苏摩回过头，用空茫的目光注视着童年时代认识的如姨，没有说话。

&ldo;那时候总督迫于十巫的压力、把我从府中遣出，但是他私下给了我一面令符‐‐&rdo;如意夫人微笑着，从密室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玉匣，&ldo;他说，如若遇到什么杀身之祸、而他又不能及时相助‐‐那么，执此令符，可以调动泽之国下属所有力量。

&rdo;

一面的白玉令符，晶莹温润，放入了傀儡师苍白修长的手中。

&ldo;是双头金翅鸟‐‐沧流帝国的最高令符。

&rdo;如意夫人淡淡解释，&ldo;本来是伽蓝城沧流帝国的十巫、赐予所派出的属国总督的最高权柄象征。

&rdo;

&ldo;总督权柄，作了鲛人的护身符?&rdo;苏摩微微笑了起来，冷峭地，&ldo;色令智昏。

&rdo;

如意夫人猛然收敛了笑容，虽然面对着少主，然而她眼色却是毫不退让的：&ldo;错了，我想如果不是十巫逼迫，舜昭他定然会如约娶我。

&rdo;

听得那样的话，苏摩只是低了头，微微冷笑：&ldo;如姨也昏头了么?谁会真的娶一个鲛人!&rdo;

如意夫人脸色苍白，又不敢冒犯少主，愤然而起，准备离席。

&ldo;你看‐‐人们只会那样对待鲛人……&rdo;苏摩没有留她，只是侧脸听着楼下的声音，淡淡地笑，隔着帘子指着楼下西南角一群狂热的赌徒，&ldo;鲛人只会被那样对待。

&rdo;

&ldo;压这个、压这个!&rdo;楼下西南角的赌桌上，围得水泄不通的赌徒们红了眼，大声起哄。

将黑衣人面前的最后一串钱扫过来后，看着囊空如洗的对方，赢得满面红光的光头赌徒听到大家起哄，咧嘴笑了，探过身去、一把将站在黑衣人身后的少女拉倒了中间，&ldo;没钱没关系!压这个，算你五万铢!我们继续赌!&rdo;

深蓝色头发的鲛人少女被粗鲁地推搡着，踉踉跄跄到了人群中央，仿佛货物般被人围观着。

无数双眼睛上下打量，那些赌徒啧啧垂涎，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