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前面就是官道了……我刚才拖着你走了五里路耶!厉害吧?&rdo;那笙指着前方的依稀可见的城郭，洋洋得意。

&ldo;辛苦你了，&rdo;炎汐低下眼睛，第一次向同伴以外的人道谢，&ldo;所有对于我们鲛人有恩的人、我们都永远铭记。

&rdo;

&ldo;嘻，别那么一本正经‐‐出门在外，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rdo;那笙走过来想帮忙扶着他，正色，&ldo;如果没有别人帮我，我根本来不了云荒就死在半路了啊。

&rdo;

说话间，触及炎汐的手，惊讶地发觉他的手臂居然依然冰冷。

&ldo;没事，鲛人的血本来就是冷的。

&rdo;不等她发问，炎汐看出了她的疑问，回答，挣开了她的手，&ldo;我可以自己走，多谢。

&rdo;

那笙看着他将肩背挺得笔直，一步步往前走，居然完全似没有受过垂死重伤的样子，不由咋舌，连忙跟了上去，忍不住好奇地发问：&ldo;哎呀，难怪你这么好看，原来也是鲛人‐‐那么你哭的时候、掉下来的眼泪也能变成夜明珠么?变一颗出来让我看看好不?&rdo;

&ldo;……&rdo;炎汐无语，不知如何回答，对方是救命恩人，本来她提出任何要求自己都应该竭尽全力去回报，然而这样的要求却让人不得不皱眉。

许久，一边走，看着一边少女热切的眼神，炎汐终于还是无法可想：&ldo;这个……很抱歉，那笙姑娘，我从来没有哭过啊。

&rdo;

&ldo;啊?&rdo;那笙愣了一下。

&ldo;复国军战士流血不流泪。

&rdo;炎汐没有看她，一路走，一路看向天地尽头的白塔，淡淡道，&ldo;特别是、不能流给那些奴隶主看，让他们拿鲛人的痛苦去换取金钱。

&rdo;

&ldo;呃?&rdo;那笙吃惊地睁大了眼睛，&ldo;有人拿鲛人眼泪去换钱吗?&rdo;

炎汐点点头，回头看她，夜风吹起他深蓝色的长发，他苍白清秀的脸有一种界于男女之间的美，带着某种吸引人的奇异魔性。

那笙看着他深碧色的眼睛，隐约记起苏摩也有同样颜色的眸子，然而却不由打了个寒颤，口吃：&ldo;也、也有人挖鲛人的眼珠去卖吗?&rdo;

&ldo;珠宝商们管那个叫&lso;凝碧珠&rso;，非常值钱‐‐除非鲛人的眼睛哭瞎了、无法收集夜明珠，而鲛人本身又年老色衰，奴隶主们才会杀掉鲛人挖取眼睛，所以比夜明珠值钱多了。

&rdo;炎汐淡淡解释，面容是平静的。

然而那笙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喃喃：&ldo;啊……真的有这样的事?我逃荒的时候听说青州大旱、城里的人都开始吃人肉‐‐但是、但是这里是云荒啊!怎么也有这样的事?&rdo;

&ldo;有空的话，我和你说说这个云荒大地上有关鲛人的事吧……&rdo;看到少女惊愕的表情，怕说得多了吓到那笙，炎汐转开了话题，&ldo;你从中州来?中州一定比云荒好得多吧，你为什么要来这个混乱龌龊的地方?&rdo;

&ldo;……&rdo;那笙陡然愣住，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

忽然间两人仿佛都变得心事重重，只是不出声地沿着路走着，远处的灯火无声召唤着两个在旷野中行走着的人，风从耳边呼啸掠过。

&ldo;只有你们这些中州人才把云荒当桃源。

&rdo;

‐‐幕士塔格绝顶上、苏摩冷笑着的那句话反复涌上心头，那笙眼前闪现出傀儡师空茫然而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

忽然间，&ldo;喀嚓&rdo;一声轻响，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