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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诏下,诸王不悦。

这些人互相之间秘密通风报信,都私下讲是新上任的兵部尚书齐泰从中阻挠他们这些&ldo;孝子&rdo;进京哭灵。

不久,户部侍郎卓敬上密疏,奏请裁抑宗藩。

疏入,不报。

建文帝留中不发,实际上是正在认真考虑削藩的步骤。

虽然卓敬上的是&ldo;密疏&rdo;,但诸王耳目众多,消息早已传开,于是燕、周、齐、湘、代、岷诸王频相煽动,流言四起,多闻于朝。

事已至此,建文帝就把从前的老师黄子澄和兵部尚书齐泰秘密召至内殿,商议削藩大事。

齐泰认为燕王拥有重兵,且&ldo;素有大志&rdo;,应该先拿燕王开刀,削夺他的藩地。

黄子澄持相反意见,认为燕王久有异志,一直秣马厉兵,很难一下子搞掂,他主张应该宜先取周王,剪去燕王手足,然后再图燕王不迟。

建文帝年轻,两位左右手又都是文士书生,仓猝间就议定大事。

于是,建文帝即位后的当年七月,下命曹国公李景隆突然调集大兵奔赴河南,把周王王府围个水泄不通,逮捕了周王及其世子嫔妃一干人等,俘送南京。

接着,下制削去周王王爵,废为庶人,迁至云南蛮荒之地看管。

同年冬天十二月,建文帝把代王徙至蜀地,把这位为人告发&ldo;贪虐残暴&rdo;罪名的王叔交予蜀王看管。

由于事出突然,周王、代王措手不及,果真没费什么力气就被一窝端掉。

但是,这被逮的两个王爷&ldo;罪状不明&rdo;,确实也令不少人心中疑惑。

当时朝中各位朝臣附和新帝之意,纷纷上书削藩,倒是一位退休的都督府断事(高参)高巍上书劝谏,有理有节,建议把诸王的藩地交叉分封给已婚的王子们,犬牙交错,互相牵制,互相维护,互相监视,不仅推恩及广,又不会因强行削藩而伤感情。

如此,诸侯势弱,自然天子势强。

建文帝嘉之,然不能采用施行。

估计是当时齐泰、黄子澄正受宠任之际,建文帝对这两个人言听计从,想一举削夺诸位藩王的实权。

建文元年五月,朝廷又因岷王朱有&ldo;不法事&rdo;,废其为庶人。

不久,湘王朱柏因私印钞票和擅自杀人,受到朝廷&ldo;切责&rdo;。

朝廷还派使臣至其封地,勒令其入京接受鞠审。

这位湘王朱柏挺倔拧,对左右说:&ldo;我听说前代大臣下狱前,多自己引决自杀。

孤家是高皇帝子,南面为王,岂能受辱于狱吏而求活呢&rdo;!

他聚集诸子、嫔妃,紧闭宫门,阖宫自焚死。

一不做,二不休。

建文帝及朝臣下诏齐王朱榑进京,废为庶人,关进大狱。

接着,下诏把代王朱桂也在大同软禁,废为庶人。

数月之间,针对诸藩王的大狱一起紧接一起,天下震动,恰恰也给了实力最强的燕王朱棣以起兵口实。

&ldo;诸藩者,削亦反,不削亦反&rdo;。

开头不拿最强的燕王开刀,这才是建文帝及其诸臣最大的失策!

清初史家谷应泰对于建文削藩之事倒有&ldo;事后诸葛&rdo;之见。

他认为,明太祖在世时,就应该下令诸藩遣子入侍于京师,并在在禁宫内院建&ldo;百孙院&rdo;,择以淳儒良师对这些小龙崽子们予以教化,既留了&ldo;人质&rdo;,又传习了藩臣之礼;同时,再派勇臣猛将镇守四方关键之地,坚壁高垒,严防诸藩异动。

一俟诸王子弟成年,马上下恩诏裂土分封,使各个小国林立,都没有能力萌发造反不臣之心。

依笔者愚见,谷应泰也是妄自忖度。

朱元璋何其残暴之君,他一辈子心思用在防臣、防民、钳制人口、诛戮有功,怎么又会有人当他在世时敢指出诸如建&ldo;百孙院&rdo;的建议呢。

即使有人敢于疏奏,老家伙定会追根cháo源,追问臣下&ldo;所安何心&rdo;,稍有不慎,三宗九族,顿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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