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神，说实话就是拥有了神力的凡人，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你我也一样。

&rdo;寄雪放下杯盏，眼睛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像是棉花下隐藏着冰刀，柔软且锋利着。

庭风对视着她的双眼，只觉得对方面对着需要试探的敌人，而不是恋人。

&ldo;庭风，崇颐殿的位子，坐的舒服吗?&rdo;

庭风背过身去，撑着双臂，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喉咙里挤出极沙哑和微弱的声音来：&ldo;……他人欺我辱我，疑我有不臣之心，怎么你也……&rdo;

&ldo;……你去这天上问问，哪个神不希望三仙早早分裂，各谋其政，然后推举他们自己的人?你身体有恙，我在这儿替你打理事情，希望你早点归位……好啊，你就那么想，想我抢你的位子吗?我不稀罕!&rdo;

&ldo;……你不要太过激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rdo;寄雪的声音冷冷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从前笑容里带着甜的少女一下子变成深谋远虑的统治者，她摇晃着杯中所剩无几的水，垂下了眼睑，&ldo;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好好干吧。

&rdo;

寄雪站起身来向殿外走去，与庭风背对着，两人脸上皆是隐忍。

&ldo;那你，晚上过来吗?&rdo;

寄雪的脚步微微顿住：&ldo;可能……不来吧。

&rdo;

&ldo;……人间那么好玩?&rdo;

&ldo;庭风，你不要再胡闹了，我也有事要办。

&rdo;

&ldo;有事要办?有什么事会急到非去不可，有什么事让你开始怀疑我?&rdo;庭风长吁一口气，转身注视着寄雪的背影，&ldo;我真想知道是谁在你耳边嚼了舌根，我一定不放过他……&rdo;

寄雪有时狠不下心来，就像强硬只是给外人看的空壳子，她还是选择走了回来，一字一句地告诫对方：&ldo;你忘了老神的预言了吗?你千万不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你想让预言成真吗……&rdo;

&ldo;那也是你害的!&rdo;庭风快步走上前，一把搂住寄雪的肩就往椅子后的软榻丢去，&ldo;我从小跟着你，难道你不懂我是什么样的人吗?就算是有一天我走上歧途，只要你说一句话，寄雪，真的，只要你说一句话，我立马撇得干干净净，我只听你的……&rdo;

寄雪有些无奈，她伸手要推开身上的人，指尖却触到一抹湿意。

她颤抖着收回手，抬头确实在庭风脸颊看到一道泪痕，仿佛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只好轻轻抚着对方的背，悄声说：&ldo;好了，好了，我信你。

你瞧瞧你自己，怎么哭了……你可从来没哭过的。

&rdo;

&ldo;……我没哭。

&rdo;

从寄雪的角度看过去，庭风还带着少年朝气的眼睛有着红血丝，眼圈还是红的，明明还是个刚刚成长的孩子，却要因为时局不得已穿上玄色袍，束上显成熟的发冠，只因为崇颐殿里要的是一个能镇住局面的仙，而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强迫自己在一夜之间长大，有太多东西要扛了，她的肩上有着天上天下所有生命的存亡，但她又不能依靠任何一个人，她也不能后退，因为她是老神口中&ldo;天地神力&rdo;的仙。

&ldo;好好好，你没哭，我看差不点又要有玉简送进来了，你别趴在我身上，被人看见了不好。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