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浮现了往日的种种，有向氏的巧笑嫣然，有两人的甜蜜心酸与喜乐，有看着扶苏慢慢长大的欣慰，有向府学堂众多学子天真无邪的笑容，他的眼中渐渐有了焦距。

是啊

他还不能死

他还有妻子有孩子有一家人要守护

福伯看着向弘毅重新振作起来的神色，轻轻的勾起嘴角，然后缓缓停下步伐。

幸好

幸好

嘴角慢慢的溢出一丝鲜血，福伯低下头，看着眼前将一只手插进自己肚子里的死尸，看着从自己胸腔中流出的鲜红的血液，他凄苦的笑了笑。

老爷你们一定要活下去

老婆子我先走了

福伯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缓缓流出。

那死尸歪着头，用那双没有眼珠的白眼死死的盯着福伯，猩红的最发出难耐的低吼，然后手上一用力。

那只腐烂的布满尸斑的手从福伯的胸腔中穿过，手里赫然是一个猩红的微微跳动着的心脏！

失去了生命的死物对它没有任何吸引力，于是它将手又收了回来，捏着那颗心脏向下一个目标进攻者。

福伯的身体没了支撑，就这么重重的摔在地上，毫无生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

！

！”

看着福伯倒在眼前，向弘毅嘶吼着咆哮着，挥舞着，进攻着。

他不能死

他不能死

还有众多无辜的家仆等着他去营救，还有年幼的学子无助的哭泣着，还有他的妻子，他的爱人等着他。

他许诺过她的，要陪她离开京都，要一生一世的守护着她

耳边的哀嚎声惨叫声渐渐弱了，入目的除了死尸之外全是尸体，那些昔日与他奋战的人一一倒在他的眼前。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手中的剑越来越重，鲜血从头上缓缓地流下挡住了视线，他却仍是无知无觉的挥舞着刀剑，直到他在没有了力气，直到他手中沾满鲜血的剑掉落在地。

腹部传来阵阵刺痛，他再没有任何力气去反抗，手里的剑从手中滑落在地，模糊中，入目的是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的血海尸堆。

他缓缓闭上双眼，无力地向身后倒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间，就像屏蔽了所有的障碍似的，恍恍然中，他听见了那个熟悉的，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他听见了那个他用尽一生去呵护疼爱的的人的声音：

“弘毅！”

他听见那个脚步声向他靠近，那个牵动他心神的人向走进，于是他用尽最后一丝的力气，睁开眼，看着尸群中向他奔来，被尸群包围着的满身鲜血的她，无力的抬起手，绝望的低喊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