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日终于到了。

很讽刺的，那天约在早晨九点半的尖沙咀，室外阳光充沛，是个一点都没有犯罪情绪的好天气。

程晋没有出现，我吐出一口气沈着应战。

索罗帮的林允炳是把蛮横的老骨头，谈判中途，一句话不合，立即下令让手下把我押在桌子上，正要动粗，我&ldo;后台&rdo;的脸已经变色了：&ldo;老林，你这真是不给我沈祥富的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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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小子到底什么能耐？请得动你这样的前辈来替他出头，本事不小啊。

&rdo;两只老狐狸开始斗上了，&ldo;能让他逃这么久，我也是没想到，更没想到是你祥叔出来跟我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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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祥富站起来，林老头只好让人放开我：&ldo;老林，你跟他的帐就这么算了，看在我这张老脸上，我知道索罗帮不会为这种小摩擦大动干戈，实在不值得。

我已经找到新的接班人了，保证老林你在香港能够得到足够的方便，你不是一直想参股这边的大世界吗？&rdo;大世界是行话，指某些大头的黑市生意。

我吃惊地抬头，接班人？！

是程晋，我知道是他……他不是警察吗？不是总以抓我这样的&ldo;坏人&rdo;为乐吗？他真的弃明投暗了？

林允炳明显被说得动心了，嘴上仍说：&ldo;大哥让我留下他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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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留下他一只手又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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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总要让我回去交差，他可是把重要人物的腿给打断了。

&rdo;相互较劲中。

&ldo;多你两层。

&rdo;再让一次步，可能这是他的极限。

林允炳满意地点一下头，冲我说：&ldo;你小子，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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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沈祥富最后同我说的那句话：&ldo;阿晋居然肯花这个代价保你不残废，真是头脑发热。

我是真看不出你值这个价！

我警告你，别再来惹他，要是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不规矩，想让你残废的就不只是索罗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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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虽然结束了恶梦的追逃，但另一个困扰的恶梦却开始了，我想搞清楚那个问题，那个积压在我心底深处的疑问：程晋，你到底是谁？

我坐计程回到酒店，去剪了头发剃了胡茬，恢复面目。

之后，又去了加多利山。

那幢白色的简易别墅里有一间房间曾经是我的，也是他的，但除了猜疑和争斗，我们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坐下来了解过彼此。

哈，我大概脑子真的秀逗了，居然想要了解他？！

其实……他是了解我的，我只是不想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