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旬没有出声，送走了曾毓，就枯坐在病chuáng边发呆。

她竭力让自己在这时更理xg一些，至少可以把思绪整理清楚，从中找出那怕一丁点的头绪也好，因为悲观如她都无法想象前方有什么等着她去应付。

然而，她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只要她闭上眼睛，那些晃动闪烁的画面不是池澄若有若无的笑脸，就是他喘息时喷在她脖子上湿漉漉的气息，或者是他掌心那颗珠光色泽的纽扣……夜长更漏，旬旬睡意全无，等到她qiáng迫自己，试图在折叠chuáng上小寐片刻，却惊觉天已半白，艳丽姐脚步轻盈地拎着热腾腾的ji汤推门而入。

自从曾教授开始特效药的疗程之后，艳丽姐每天都会煲一盅ji汤带到医院。

当然，这个时候的曾教授依然神智不清，水米难进，但她坚信丈夫一定会醒过来，并誓让他在清醒后的第一时间喝到爱妻亲手做的ji汤，以此迎接他的完美新生。

曾教授昨天的病qg进展同样鼓舞着艳丽姐，她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之前付出的时间、金钱和jg力都是值得的，曾教授醒来的那刻，就是她苦尽甘来的时候。

如此浓烈的喜悦让她无暇关注旬旬眼里的失神，也许在她眼里，她唯一的女儿从来就是个心事重重的怪小孩。

出于为大家的安全考虑，旬旬自然也不敢在她面前透露半句，拖拖拉拉地在病房里又挨了许久，不得不走出医院，面对她必须面对的现实。

一路的车程太快，推开她曾经的家门，天未全亮，幽暗静谧的空间中，只有从睡梦中惊醒的老猫跳起来迎接她。

从客厅的方位望过去，房门打开，这不是谢凭宁休息时的风格。

他昨晚没回来，或者已经出去了，总之是不在。

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旬旬暂时松了口气，就算是死囚，临刑前偷得些时刻也是好的。

她松懈下绷紧的肩背，疲惫地拖着脚步往房间走，经过沙发时，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ldo;你终于回来了。

&rdo;

旬旬一惊之下几近石化，机械地扭转身体，这才发现了半陷在沙发里的谢凭宁，卧室里的chuáng单平整如新，还是她昨天离去时的模样，一夜未睡的人不止她一个。

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一下又一下地用手指缠着包包的肩带，不争气地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难以察觉地轻抖。

&ldo;旬旬，你先坐下行吗？&rdo;谢凭宁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倦怠。

旬旬听命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两人面对面，她双手不由自主地端着放置在膝盖上，忽然觉得这一幕好像是聆讯听审。

&ldo;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差点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rdo;谢凭宁苦笑道。

旬旬几乎立即吐出那三个字。

&ldo;对不起。

&rdo;

&ldo;不，我现在想听到的不是这个。

&rdo;谢凭宁心烦意乱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ldo;旬旬，你实话告诉我，我们三年的婚姻是不是很失败？&rdo;

旬旬锯嘴葫芦一般沉默。

&ldo;我以为我们是很正常的一对夫妻，天底下的夫妻不都是这样吗？你是个好女人，我从没有想过你会在心里恨我。

&rdo;

&ldo;我没有恨你。

&rdo;旬旬声音微弱如蚊子哼哼。

&ldo;那你和池澄是什么？一时兴起？一见钟qg？&rdo;谢凭宁自感荒唐地笑了，他双手jiāo握在膝前，停顿了许久，继续说道：&ldo;是，我对你隐瞒了我和佳荃过去的事，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也没有追问过你婚前的过往。

我和佳荃过去的确在过一起。

我很爱她，从懂得爱以来心里就只有她，但是我没办法给她一个承诺，家里的人不可能同意，外甥娶小姨，这辈分全乱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