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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阿诚又离开了。
于是黄是沙,红是血,绿是堵塞在心中的一池铜锈般的死水,那吸入肺中的熏烟味成了回忆的引子,让他恍惚看到北平廊上燃着的药炉,烟雾在胸中困苦绵长,飘聚成熬药人的影子。
明楼抿着这苦涩从长街上走,再一次陷入自我诘问的怪圈中,有很多时候他都会反复的想,当初阿诚是怎么牵扯进来的?是因为自己带他去法国读书?是因为自己曾经不经意间带出的主义色彩影响了他?再或者,是因为自己把阿诚带进了明家?
不是,都不是。
他还记得和阿诚在法国碰头时的情景,花房后楼,楼梯口,电光火石间的,阿诚从暗处闪身落下,冷冷的与他交手。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是身经百战的青瓷了。
他与烟缸相识,进入组织,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在异国独自决定的。
在明楼还认为他是个婉顺且一门心思做学问的孩子的时候,阿诚已经和他并肩而立了。
那时候自己怎么做的?哦,他想揍他来着。
纵使再多家国天下的大道理摆在面前,纵使他恨不得四万万人同声起,可他除了是个革命者,还是个哥哥。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条路是有多么苦,多么危险。
所以他悲痛愤慨,急火难抒。
那时他对阿诚说,别怪他。
可现在,是他在怪自己。
早知今日这么苦,早知今日这么难
却也并不肯回头。
路过沐恩堂,大概是做礼拜的日子,教堂开放着,明楼从门口经过,刚巧有人推门出来,脚步惊起门前成群的鸽子,呼啦啦的从明楼耳边飞向天空,让他从思绪里惊醒过来。
他偏过头去看,透过纷乱的羽翅,敞着门的教堂里灯火通明,圣殿尽头,受难的耶稣俯瞰世人。
明楼的另一身侧,是日军集结士兵的卡车轰鸣着开过,刀尖林立,带着中国人的血指向天际。
众神寂静。
明楼的司机跟着自家长官身后慢慢的开车,好长一段路,人都没有上来的意思,他当然是不敢催长官的,但依然有些焦躁。
眼见明楼又停在的教堂边,他紧张的看着,却看到明楼忽然的笑了。
他从不知道笑是个这么悲伤的表情。
大汉奸也不好当啊。
小司机蹭了蹭鼻子,一踩油门跟了上去。
说来奇怪,阿诚在北平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就只是半年,但重新踏上它的土地,并不陌生。
它和上海总有些共性,一个新奇张扬的吸纳所有,一个温和古旧的包容一切。
下了飞机,和华北特高课完成交接后,阿诚就被推走了。
他全程都被蒙着眼睛,交接的人在远处说话,声音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