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等了半晌却也没等来这个儿子的孝敬，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只得自力更生地倒了三杯茶，没好气地把其中两杯推了过去：&ldo;那乌雪有控制人心之效，你莫非不知道么？尤其林金两家之人，只要被乌雪所控，都会沦为炼蛊之人手下的傀儡，任其趋势摆布‐‐&rdo;

&ldo;乌雪？&rdo;

他的话还未完，穆羡鱼便忍不住低喃了一句，只觉这名字仿佛怎么听来都颇为耳熟。

才要问问小家伙是不是曾经听过，脑中便忽然灵光一现，望向了一旁若有所思的墨止道：&ldo;乌雪是不是就是金风玉露？我记得那时你曾说过，十九先生给金风玉露起的名字正是乌雪……&rdo;

&ldo;应该就是的，但是我不曾听说过它还有什么操控人心的功效‐‐会不会也是蛊虫附身的那一种？其实不是叫别人听话了，而是直接夺了别人的身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rdo;

无论面见群臣还是众皇子，面前的人多半都是战战兢兢毕恭毕敬，生怕有一丝错处，惹得圣上有何不快。

见着这两个小的居然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自己面前说起了悄悄话，皇上忍不住挑了眉，却又碍于这小子当初因为自己有心无力庇护不周，确实也不曾过得有多舒坦过，也只得咬着牙认了个理亏，却还是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ldo;朕如果什么时候按捺不住动手揍你，你一定要记得叫你们家小驸马闭上眼睛不要看，免得吓着了这么个半大的孩子。

&rdo;

&ldo;父皇息怒‐‐儿臣只是按着父皇说的，用自己的方式适当表达一下儿臣的态度罢了。

&rdo;

穆羡鱼不由失笑，却也不好再有意胡闹下去，正了神色抬起头道：&ldo;可是父皇，儿臣确实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do;

&ldo;不当讲，朕现在一听你说话就来气。

&rdo;

皇上不带半点犹豫地回了一句，不耐地摆了摆手，俨然将自己先前说过的话给彻底忘在了脑后。

穆羡鱼一时语塞，张口结舌地望着面前居然说反悔就反悔的父皇，忍不住低声道：&ldo;人说君无戏言‐‐父皇可是刚刚才说过，叫儿臣有什么委屈就自己说出来，别等着别人来体贴我的……&rdo;

&ldo;朕后悔了还不行？你现在开始给朕少说几句话，实在是见了你就觉郁闷憋气‐‐亏你二哥还口口声声说你多听话多懂事，朕还一度愧疚着是不是当真委屈了你，现在看看，谁能有本事委屈你？&rdo;

皇上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只觉气不打一处来，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桌面。

穆羡鱼却忽然沉默了下来，静坐了片刻，才摇摇头淡声笑道：&ldo;父皇只见儿臣不肯退让言语不饶人，却不知儿臣之所以习惯了不服软，正是因为只要一服了软，就又要受委屈了……&rdo;

他的那个笑意实在太过寡淡苍白，全然不见了之前从容淡然的气势。

皇上不由微怔，眼中却也隐隐显出了些许悔意：&ldo;老三，朕‐‐&rdo;

&ldo;父皇，儿臣从小便被送出宫去，过继商王为子，在那座商王府里面待了七年。

&rdo;

穆羡鱼抬了头望着他，语气依然平静无波，听来却仿佛莫名便添了些不少的压抑沉重：&ldo;这七年里，儿臣只知道自己是害死了母后，甚至连累了国运的灾星，是父皇不要的那个儿子。

商王府里的人也都以为儿臣不祥，平日里几乎寻不到一个能同我说说话的人，于是儿臣只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读书。

久而久之，商王府几乎也已经忘了那间小院子里还有个被送出来的皇子，几日一顿饭，冬夏不添衣，若不是二哥后来翻墙来找我被商王给撞见，儿臣的份例只怕早就要被那些个下人给私下里克扣一空了。

&rdo;

&ldo;你二哥还翻墙找过你？怪不得朕还奇怪怎么总听东宫报太子又不见了，却原来是偷着跑出了宫去‐‐等他回来，朕非要狠狠教训他一番不可。

&rdo;

皇上的声音带了些异样的哽咽，眼眶也仿佛隐隐发红，却依然嘴硬着不满地斥了一声。

穆羡鱼却只是浅笑着摇摇头，仿若未觉地继续给自家二哥背着锅：&ldo;那时候也就只有二哥一个人还愿意理会儿臣，总是带着儿臣跑出去玩，去街上买来吃的给我，东宫里有什么好的点心，也会特意给我带来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