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卤了一整头猪。

&rdo;

此话一出，我就噤声了，只埋头跟着他走。

他人高，步子迈得开，须大跨才能踩上他的脚印;我想，瓦连京走那么快，是要忙着去干什么呢?大雪天气，他一个人生活，没有父母等着回家，没有顾客等着修车，也没有小孩等着喂养，他却走得比谁都急，急得像恨不能甩掉我，但我想他不是真的想甩掉我，他是害怕我离开。

后来大雪停了，瓦连京曾说要送我走的日子到了，但我们俩谁也没有提。

等家里的卤肉终于吃完的时候，瓦连京说要找个时间去城里，还要把我一同带上，检查检查脑子。

第6章进城

四月初某一天早晨，瓦连京带我一同进了城。

路上积雪未化，白得晃眼，我攀着门把手问：&ldo;我们今天去哪儿?&rdo;

&ldo;先给你看脑子，再进城随便晃悠两圈。

&rdo;瓦连京瞥我一眼道。

说是这么说，车却并没有往医院的方向开，驶过闹市后，瓦连京开上一条雪路，路不平整，后备箱装着他的修车工具，当当作响。

摇摇晃晃的不知持续了多久，我一头撞在玻璃窗上才醒了，一抬眼就见着个红脸老头在车窗外冲我龇牙咧嘴地笑。

瓦连京熄火下车，对那老头嚷了几句，俩人便哈哈大笑，抱作一团，又捶又闹，活像两头聒噪的熊。

等他们笑完了，终于想起我，瓦连京冲我指了指，俩人就勾肩搭背地走过来，我摇下车窗，矜持道：&ldo;您好您好，初次见面，我是伊‐‐&rdo;

&ldo;伊万!&rdo;红脸老头笑得一脸褶子，哈着白气拍车窗沿，&ldo;记得我是谁不?&rdo;不等我回答，他就转过脸去跟瓦连京挤眉弄眼，&ldo;记得起才怪!记得就不会上这儿来啰!赶紧下来，一会儿他们值班的回来了。

&rdo;

我稀里糊涂下了车，进了那栋房子才发现原来是家小医院，设备倒是齐全，红脸老头一个劲把我往那床上赶，催促道：&ldo;动作快点快点，被发现了都得遭殃。

&rdo;

于是我忙不迭躺上去，任由那红脸老头拿仪器照来照去，照完眼睛摸耳朵，瓦连京在门口放哨，时不时回答红脸老头的问题。

&ldo;视力没问题，听力没问题。

有什么反常行为没?&rdo;

瓦连京转头说：&ldo;前几天下大雪跑出去追餐车。

&rdo;

&ldo;这哪算反常!&rdo;我驳道。

那红脸老头啧啧两声：&ldo;肌肉萎缩得不算厉害，要带他多出去活动。

&rdo;之后捏了捏我周身，要照片子，示意我到里间去。

我进去躺好后，听着仪器慢慢运转，红脸老头和瓦连京说话的声音也隐隐传来。

&ldo;……现在是一点不记得?&rdo;

&ldo;记得街也记得路，就是不记得车祸，也不记得我。

&rdo;

&ldo;不记得你还老实跟着你住?啧啧，果真……&rdo;

&ldo;有什么用?这小子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我是绑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