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实话，从小到大，从沈嘉映到沈苫，他有同学、有邻居、有源源不断的爱慕者，就连坐在路边晒太阳都会有人主动搭讪，但沈苫好像也真的没有什么朋友。

&ldo;上学的时候，圣诞、感恩、复活节……每到节假日我总会写一些贺卡，内容都是根据送寄的那个人留给我的印象特别写的独一无二的一份。

他们收到后很开心，我也很开心，但事实上，如果没有对方先把贺卡塞到我的储物柜里好让我照抄名单，我根本想不出来要把贺卡送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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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苫摸着下巴陷入回忆：&ldo;那个朋友是个例外，只是我最终还是没能和他继续做更加长久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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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沈嘉映到沈苫，他拥有的贺卡从没有到很多张再到一张，又到很多张，最后终于回归了大约原本就该如此的零张。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从尘埃中来，也最终回到尘埃中去。

不过因为沈苫漂泊时将常用地址留在了布达佩斯，上次回家时，他倒是在沈玉汝特地整理出来的小箱子里翻出了很多客人们寄给他的卡片和手信。

沈苫很意外，也挺开心的，不过说实在话，就算一个礼物都没有，他仍然和现在不会有太多差别。

沈苫没有亲密无间的友人，对他人也就没有那样苛刻的期待，从这个角度看，其实也算挺好。

&ldo;我为此还读过一些书，&rdo;沈苫说，&ldo;有些人抗拒与他人缔结亲密关系‐‐不只是爱情‐‐追究原因可能反而是因为他们在心底里极度渴求这种关系，而他们也清楚，自己的感情过于饱满，如果付出的渴求与热情没能获得对等的回应，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更大、大到难以承受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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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峥：&ldo;你是这样的吗?&rdo;

沈苫：&ldo;不知道，我没细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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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苫闭上眼睛反问：&ldo;你会这样吗?有段时间觉得非常了解自己，后来又发现不了解了，而且，最好还是别太了解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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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果太了解自己，就很容易变得懦弱。

秦峥反应很快地接话：&ldo;像是在跑一场马拉松?如果你心底清楚，你的实力坚持不到终点，那也许你连一半都跑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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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苫笑着点了点头：&ldo;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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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人活得勇敢点总是没错的，虽然勇气不会永远所向披靡，但一味怯懦绝对无济于事。

这可真不像个直到如今仍然一心要死的家伙能说出来的话。

&ldo;你觉得你勇敢吗?&rdo;秦峥轻声问道。

漫长到接近世纪末的沉默后，他听到了身边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