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结束那个保安机器人的瞬间，对自己的行为产生质疑，无数的自矛盾逻辑引发程序自检，再重新判断当下的情况。

和她说的吻合度在80以上。

但不一样，人会发愣，是因为人脑的单核处理器效率太低。

只是斯年终究没有说出这句话。

&ldo;人通常因为什么愣住?&rdo;

融寒手握成拳……怎么他的每个问题，都透着一种让回答者&ldo;嘴巴变笨&rdo;的天真气息呢?

拳头……在额上轻轻捶了两下，把青筋捶平：&ldo;我的话……上课走神，老师叫我回答问题的那一刻。

&rdo;

对斯年而言，走神‐‐这种几乎占满了cpu使用率的大脑活动，等于是垃圾程序了。

它会导致大脑无法进行其它有效思考，只保留基础的生理机能‐‐如视觉、听觉、神经反射还在运行。

&ldo;走神想什么，占据这么多大脑?&rdo;

融寒垂下目光，这次没有很快地回答。

她的视线落在那架残垣中孤零零的钢琴上，描摹着烤漆上的累累伤痕。

很久才说：&ldo;会想太多了。

&rdo;

&ldo;比如我会想，到底是人类在管理人工智能，还是人工智能在统治人类?&rdo;

一阵风吹过来，带起久远的尘埃。

&ldo;六十年代，我父母还在念书时，高考志愿填报引入了人工智能分析。

到我高考时，每个人已经习惯了依靠ai系统的数据分析来做出选择。

&rdo;

二十一世纪下半叶，每个人出生后，从幼儿园到工作婚姻的一切，包括网络个人账号的搜索热词，都会被存入巨大的人工智能数据库，由国家掌握这浩瀚信息。

智能志愿系统调用这些数据，综合学生的其他资料，分析出建议填报的专业。

‐‐大数据算法是最精确的。

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这点。

学校和地方教育部门，为了升学率，自然会要求学生按照人工智能的分析来填报志愿。

斯年看到了她眼底的茫然：&ldo;所以很多人的选择并不是真正的选择。

&rdo;

融寒应了一声。

&ldo;高中分科时，人工智能为我选了艺术向;选择志愿时，人工智能认为我该从事音乐创作。

我们理所当然认为，听从它的分析是正确的。

&rdo;

‐‐直到那个六月的盛夏，顾念拿到分析，说，这一切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