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再次照亮了夜空，斯年从他身边经过，没有理睬，走向融寒。

屋子里的惊恐、质疑和混乱的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方才的事发生在瞬间，陆笑来不及阻拦，亚太研究院对峙时的场景又浮上心头，但这次，她没有感受到那令人恐惧的压迫。

目击了这一切的谭薇侧过身，不动声色挡住了融寒。

在一屋子的混乱下，斯年安静地站在视线的漩涡中，沉默的目光越过众人，与融寒相视。

‐‐她看起来很难受，但中毒症状应该不深。

他往前两步，其他人往后退散，挨得远远地。

谭薇不知道该问斯年还是该问融寒：&ldo;你想干什么……他想干什么?&rdo;

斯年没有管她，他的目光依旧放在融寒身上。

屋子里有人质问陆笑和融寒：&ldo;你们为什么不开枪?&rdo;

默然了片刻，融寒低声道：&ldo;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应该是我出去才对……我应该考虑到这些的。

&rdo;

她因发烧，头有些昏沉，此刻不免后悔。

刚才太惊讶，以至于思绪混乱，竟然想也不想就把门打开了。

周教授躲在墙边，激动道：&ldo;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到底是人类，还是站在另一边?&rdo;

歇斯底里的拷问太刺耳，融寒蓦地抬头，这句话在她脑海中盖过了一切头绪。

‐‐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站在了这么矛盾的立场上?

似乎从在巴黎的歌剧院就开始了，当遇到那群来旅行的大学生，他们满怀仇恨要攻击斯年时，她一时间竟然无所适从。

&ldo;对不起……&rdo;负罪感铺天盖地淹没来，她痛苦地垂下头，盖住了脸颊：&ldo;对不起……我跟他离开。

&rdo;

&ldo;不可以!&rdo;谭薇和陆笑几乎是同时出声制止。

周教授激动道：&ldo;为什么不让她走?&rdo;

&ldo;你们想害死我们吗?!&rdo;其他人急切反驳：&ldo;谁知道她留在这里，还会有什么找上门来!下一次是军用机器人?还是导弹?!&rdo;

谭薇想反驳，却一时语塞。

&ldo;不会再有了。

&rdo;斯年敛下目光，淡淡道：&ldo;应该是我离开。

我只是……&rdo;

闪电骤明，他看向融寒，眼睛在黑夜里，像深邃广袤的星河。

&ldo;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

&rdo;他说着，将一张纸递到了陆笑面前，字迹被水浸得有些模糊，但仍然能看得清，是毒气成分和配药。

陆笑错愕地接过，内心更加肯定了刚才的分析。

斯年，并不像天赐那样完全无法动摇，当他有了感情时，他就不再称&ldo;神&rdo;。

&ldo;如果我继续再留在这里，他们不会放心的。

&rdo;融寒起身，低声对谭薇解释：&ldo;就算他离开，他们也会害怕。

&rdo;

斯年已经找到了她，也就是说，只要她和他们在一起，他们的行踪就无法隐藏，永远是暴露的。

她就像一个会呼吸的定位跟踪器，其他人怎么可能放心?

她被扶着站起来，头重脚轻的眩晕感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