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在为退出七门做准备了，假如老鬼不拉他去镇河，那么到了我下头那一代，可能会对河凫子的事情了解的更少，至多两三代，就会完全退变成普通的河滩人。

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是因为爹的死，也让他心灰意冷，让他想要从此脱身?但是爹死之后，爷爷照样巡河三十年，一日未变。

我不可能知道爷爷的真实想法，这些，只有他心里是最清楚的。

然而在此时此刻，我第一次觉得，他，好像真的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他身上的秘密，跟河凫子七门的秘密一样多，就连老鬼也猜不透。

&ldo;大掌灯，事情就是这样，我没说谎。

&rdo;唐家婶子看着我，道：&ldo;一时糊涂，犯了贪念，以后真到下头，我们当家的肯定要骂。

&rdo;

&ldo;婶子，这事就算了，你不要出去说，我也不会说，就算将来长门回来了，我也替你掩着。

&rdo;我想想，唐家婶子这人还是不错的，起码心里还有个长幼尊卑之分，老鬼不在，爷爷不在，我不能把别的人全都得罪。

&ldo;谢谢大掌灯，谢谢大掌灯。

&rdo;唐家婶子可能心里最忌讳的就是我把事情告诉老鬼，老鬼那种观念古板的人，必然要找唐家的麻烦。

一听我肯帮她保守秘密，当时就很感激，一个劲儿的道谢。

&ldo;婶子，帮个忙吧。

&rdo;我转头看看小九红，小声道：&ldo;这个是排教的人，我们在水里扭着被带到这里来了，她是红娘子的女儿，性子很倔，我想问她一些事情。

&rdo;

&ldo;明白。

&rdo;唐家婶子一听就知道我要干什么，道：&ldo;来真的，还是唬唬她?&rdo;

&ldo;算了。

&rdo;我想了想，轻轻摇摇头，我恨排教的人，那是杀我爹的元凶，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小九红可能还没出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ldo;她说了该说的事情就算了。

&rdo;

&ldo;成。

&rdo;唐家婶子点点头，拿着自己的手电，两个人一左一右的转身朝小九红走过去。

小九红一人蹲在墙根，一副很没意思的样子，看到我和唐家婶子慢慢凑过来，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看看我又看看唐家婶子，道：&ldo;你们，想干什么?&rdo;

&ldo;起来!&rdo;唐家婶子对我客气，那是因为我的身份，但是对小九红就没那么厚道了，厉声呵斥道：&ldo;问你什么，你说什么，撒一句谎，我就撕烂你的嘴!&rdo;

&ldo;哎哟!你们两个现在穿一条裤子，可长本事了是不是，小姑奶奶是吓大的?&rdo;小九红一下就跳起来，但是我跟唐家婶子两个人，对付她没有什么难度，一左一右伸出手，死死的把她给按在原地。

&ldo;就问你几句话，老实说了，什么事情都没有。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