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里边冯女官退了出来，皇太后才打起精神回过了神。

皇太后倒也并没有马上进去，只是轻声问了冯女官里边太皇太后的情况。

冯女官因为方才犯了错这会儿态度尤其谨慎，只是轻声道：&ldo;太皇太后还未睡下……&rdo;

说罢这话，目光看向了皇太后手里的药，又道，&ldo;太后娘娘快些进去便是。

&rdo;

&ldo;好。

&rdo;

皇太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端着药走了进去。

其实这会儿，说太皇太后没有睡着也并不准确，太皇太后虽然没有陷入沉睡，但眼睛却是合着，在皇太后走入的时候，她费力睁开了自己的眼皮，目光看向了皇太后只说了一句：&ldo;回来了？&rdo;

&ldo;是。

&rdo;

皇太后轻声回了，她小心翼翼的将药碗端起，将里边的药汁倒了一些到边上空着的一只碗里，倒了小半碗后，自己又端起这一碗，吹了吹，往嘴里送了一口，药似乎有些苦，但皇太后却是眉头都没有皱起，一口气便将这药都给喝完了。

喝完之后，皇太后拿起手绢，轻轻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这才端着另一只药碗走到了太皇太后跟前，轻声道：&ldo;母后用药吧，这药我试过了，现在温度刚刚好，而且也不那么苦。

&rdo;

&ldo;药哪有不苦的。

&rdo;

太皇太后似乎是十分享受皇太后的这份恭敬，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也接过了药碗，往嘴里一口气将药全给喝了。

皇太后看着太皇太后将药都喝了个干净，这才伸手接过了药碗，轻声道：&ldo;母后午膳要用些什么，我去吩咐底下备起来。

&rdo;

&ldo;准备什么，随便拣点用用就好，喝了这么些个日子的苦药，嘴里就一直泛着苦，吃什么都是苦的。

&rdo;

说完这话，太皇太后又是开口说了一句，&ldo;也不知道那方太医是怎么回事，给我开的药，喝着总是不见好，哀家倒觉得这些日子身子越发沉重了。

&rdo;

皇太后放着药碗的手不觉加重了力气，语气却是无比轻柔自然的开口道：&ldo;那母后要不要换个太医来瞧瞧？&rdo;

&ldo;换什么，这方太医从我还是皇后的时候就一起跟着我，这些年来看病都是找的他，也习惯了。

想来是哀家真的老了吧！

&rdo;太皇太后摆了摆手，眼睛又重新合上了。

皇太后却不敢怠慢，只是又轻柔着声音回道：&ldo;母后说笑了，母后向来保养的极好，这一回觉得身子沉重，只怕也是躺久了的缘故，等病好了就会好了。

&rdo;

&ldo;嗯&rdo;

太皇太后轻声应着，虽然眼睛闭着，但嘴里却还是继续念叨：&ldo;说到底还是心事不顺啊，这病自然就好不了，一群人净是气我。

还是你乖，每日里要伺候哀家，还要给哀家试药，苦吧！

要不你回自己宫里住两日再来。

&rdo;

&ldo;不累，等母后病好了，我再回去。

&rdo;

皇太后面上的表情有些麻木，但嘴上依然还是轻柔的回着。

而太皇太后闻言，嘴角微微翘起，轻声道：&ldo;哀家知道你的孝心，放心，哀家不会亏待你的。

&rdo;

皇太后没有回答，看着躺在床上因为不堪身体疲惫与虚弱而沉沉睡去的太皇太后，脸上却是浮现了一抹复杂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