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温头年轻时是京市有名的书画家，直到现在都有为求他一幅画趋之若鹜的人，只不过这老人家脾气古怪特殊得很，合眼缘了怎么都好，不然就是千金万贯他依然看也不看。

温淮蹑手蹑脚地敲敲书房的门，探进脑袋去。

“哟，怎么是你呀？”

老温头放下手里的狼毫，推了把快要从鼻梁上滑下来的老花镜：“什么风给我的宝贝外孙吹来了？”

beta从门缝里挤进来，双手在身前一摊，眼睛眨巴眨巴，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外公以为是谁呢？你还有别的宝贝吗？”

“贫嘴。”

温老先生在紫檀书桌后面绕出来，又将老花镜摘了下来摆好：“坐下说话，我看看你泡茶的手艺忘掉没有。”

温淮鼓起腮帮子瞅着他：“我才不给你泡茶，姥爷呢？我找姥爷去。”

“哼，他还能在哪，收拾那些破花破草呗，成天就这么点事……走，跟我拿包新茶叶去，他不叫我多喝，也不知道藏哪了。”

温外公起身，带着他一同走出门。

适时，年轻的保姆小禾刚扫完地，匆匆过来：“老先生，外头有人要进来拜访，说是您的学生。”

“哦，是陈言吧，让他进来就行了……对咯小禾，太太把我的碧螺春放到哪里去啦？”

“诶呀，老夫人嘱咐过了，让您多喝水，少喝茶。”

说完，保姆扭头又出了门。

见外公吃了瘪，温淮抿抿唇，差点就笑了出来。

“好哇，你们这一个两个没良心的，指望不上！

我自个找行了吧。”

“那您可慢慢找吧，我去园子里咯。”

温淮推门出去，正好跟客人打了个照面。

那是位短发的女士，戴着板板正正的黑框眼镜，面容寡淡却精明，朝他点点头。

温淮礼貌回应，擦肩而过。

“怎么是你？我不是让陈言亲自来找我吗？”

“陈部长突然有个临时会议，走不开，叫我来给您赔个不是。”

……温淮走远了，屋里的交谈声便落在脑后听不大真切。

房子后面整个将近一亩的土地，被苏外祖种满了植物，不止蔬菜，还有各个时令的花卉。

姥爷坐在藤椅上，弯腰修剪面前半人高的菊花，听到脚步声才扭头望了两眼：“小淮！

快过来！”

他撂下手里的东西，喜笑颜开。

“姥爷——”

温淮示意他别动，自己则一路小跑过去。

开口之前，他忽然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一个身影，高大又强壮，在萧瑟秋风里穿着单薄的运动背心，正给地松土。

初阳照耀着，凸现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同时小麦色皮肤上滴落几颗汗珠。

温淮美术生的嗅觉微动，瞳孔放大，咽了口唾沫。

“嗨欸，你是来看我这个老头的，还是来犯花痴的哦。”

苏老的手在他眼前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