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嘴硬李倩儿。”

“嘴硬是什么概念？”

“嘴硬大概就是你说咱俩分开吧，其实我心里难受的要死，但是我只会回你一句，那就分开吧。”

——

晚上回去的时候李达维正在看电视。

见她回来他问她吃了吗，李倩应了一声，她换了鞋走进来，李达维转头去看她，却见她苍白的脸。

“怎么了？？”

他吓一跳。

李倩没说话，她只是挂好衣服然后在桌子上倒了杯水，缓步坐在父亲的身边。

李达维看着她这样子，他突然心里踌躇，他只道女儿那双平静的眸底隐藏着某种汹涌的情绪，可最让他难过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变成了这样。

可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刻薄的父亲，他从未要求过她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那天他说，她没有小时候快乐了。

可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又跟邵叙伦吵架了？还是你身子还不舒服呢？”

他尝试着去问她，可她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好半响，她才开口。

“我感觉自己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看着屏幕上的新闻，轻声道，“你没发现吗？”

李达维对上女儿那双冷然的眸愣了一下，他突然发现说不定他从来都不算了解她。

小时候他为了事业忙的不停脚，现在老了他尽量不出去应酬，多数时间都在家里，可是她已经长大了。

“怎么了？”

李倩看着他笑了笑，“爸，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的生活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麻木不坦荡，我之前从来没有后悔过，别人都看得出我很好，但什么是很好？”

李达维抿了抿唇，“平淡就是最好。”

李倩看着他，她问他，“身体健康平安喜乐就是平淡吗。”

“那不然呢，你还想要什么。”

她目光有些发散，头顶上白炽的灯光投在她眼里明灭闪烁，她心里空的难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有选择的权利，去选择我喜欢的生活。”

李达维心一跳，他眉头紧皱，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你想要什么生活？？”

李倩呼吸不匀，她削瘦的肩膀松垮，她一张口眼泪却掉下来。

“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怕啊，就这么过下去的话，如果有一天再也没有人能感动我，让我愤怒让我流泪，我怕自己再去怀念的时候真的就以及追悔莫及了，我有时候真的在想啊爸。”

她垂下头，泪珠落在绞缠在一起的手指上。

“我是不是为了这种自认为快乐的生活付出了太多了……”

她哭得隐忍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声音，李达维愣在原地，好半响他才一把将女儿拥进怀里。

他愣愣的不知该作何，自打她懂事之后李达维就没见李倩哭过，可她今晚这到底是怎么了，不如说，她这些年到底是怎么了……

李倩窝在父亲怀里，她心中有一块腐败一样。

那一块地方是一处死角，没人知道，只有她。

她没有一颗冷冰冰的心，她的炙热都藏在那个隐蔽的角落，而她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明了。

你再也不能也不应同那个人亲近了，她就在人潮中，就像那些个梦里，她只是叫他的名字却始终没有上前去触碰他。

因为她怕，她就只能一直跟在他身后，伸手怕犯了错，缩手却又怕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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