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简单地冲了个澡后就把那些瓶瓶罐罐给拧开，往淤青上抹药。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药涂上去后得立刻抹开涂匀，还得适当地按摩几下，这才能把淤血都化开。

没等余念抹上两处，一旁的手机倒响了。

他拿起放在架子上的手机一看，是盛钱宇给他打来的电话。

余念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接了：“喂，怎么了？”

“林爱清被抓住了，我现在开车到警局。”

盛钱宇低沉的嗓音传进余念耳朵里，他能听出盛钱宇语气里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兴奋，颇有一种九死一生的解脱与舒爽。

余念握住手机的手颤了颤，半晌后才喃喃道：“好，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再给我电话。”

“嗯，”

盛钱宇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轻松，“以后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了，林爱清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余念愣了愣，唇角微微上扬：“好。”

落网

饭后，谢遥开车送杨夜回家，为了避免气氛尴尬，谢遥特地打开了某直播电台，车厢内回荡着优美舒缓的乐曲，城市中熙熙攘攘的人声车鸣声隐约从道路四周传来，从车窗缝隙里钻进去，试图想要划破那片刻被乐曲制造出来的虚假美好。

他们之间的信任似乎在刚才的饭局中轰然崩塌了，谢遥想。

在等待红绿灯的间隙，余光碰触到那人精致姣好的侧脸，谢遥感到一阵心软酥麻，他可以为了杨夜做任何事，哪怕万劫不复，哪怕坠入深渊，谢遥都愿意。

几年前，这个人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他在底端抬头往上看，满怀憧憬，爱恋在心底生根发芽。

几年后的今天，他与这个人平起平坐，缥缈的情义化作一缕青烟，在空气中消散。

遥不可及，咫尺之间，或许只需要一场交易。

他确实通过这场无形的交易争取到了踏进杨夜生活中的机会，但这也就代表着，他以后不会再有与杨夜交换真心的可能了。

杨夜凝视窗外飞速略过的灯红酒绿，斑斓霓虹，长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知道谢遥在观察他，那人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这样看自己，目光胆怯，神色带着几分紧张。

空气中隐约弥漫着谢遥身上那股独特的气味，猛地深呼吸一下，还能嗅到搅混在淡淡香味中的一丝甜腻。

杨夜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谢遥抱着怎样的想法，从生理上来说，他和谢遥的身体契合度还算高，体验感倒挺不错的，而从心理上来看，刚刚翻过名为“失恋”

的高山回到平地，头晕目眩也没来得及站稳，他确实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与自己关系不凡的谢遥。

这算是包养吗？他在心里问自己。

或许是吧，杨夜想。

但杨夜不得不承认，正因为谢遥身上那份“同病相怜”

的相似吸引了自己，他才能安然地坐在这辆车子里，而不是留下一个大度的身影，冒着被冷藏的风险回绝谢遥。

虽然杨夜相信谢遥不会因此封杀他，但他不能够保证公司会不会因为他执意拒绝这份电影剧本而把他冷藏起来，甚至会影响到余念和2a的未来。

车子拐入小区，片刻后，缓缓停在了公寓楼前。

谢遥转过头，朝杨夜笑了笑：“谢谢你陪我吃晚饭，晚安。”

杨夜顿了顿，转过头，他静静地看着谢遥，琥珀色的眼眸里含着几缕复杂的，捉摸不透的情愫，谢遥被对方看得心里发毛，他不知道杨夜在想什么。

杨夜的表情没有愤怒，也没有恨，也不似面无表情那般冷酷，他只是微微歪头，像打量藏品一样注视谢遥，嘴唇微微蠕动，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