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雨搂了一下他日渐稀疏的头发，又暴躁地推了一下眼镜“说屁啊，这事儿我能和别人说吗？你可真的要想清楚啊。”

低血糖会这样？或许是旁观者清，郑雨总是觉得顾寒对言恒其实挺用心的，甚至可以说很好，哪有几家集团公司能够对子公司的政策这么宽松？言恒这里的核心业务和研发项目几乎从来不让顾氏插手，甚至顾寒也很少过问，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总部不重视，但是后来才发现该给的资金却是一分也不少。

他和言恒也算是学生时代就认识的好友，对于之前收购言氏的事他知道的不多，但是这几年言恒在公司的待遇他是看得见的，科技类的企业本身就面临着整合，淘汰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他只是不希望言恒真的因为心里的不甘作出什么后悔莫及的事。

言恒其实心里挺乱的，事情进行到现在其实都挺顺利的，但是越是这样他越是乱，郑雨的质问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想清楚了，这件事我想了不是一日两日，不会更清楚了。”

他的语气很快也很急，似乎嘴上这样表明了态度他就不会再有任何犹疑一样。

郑雨只是叹了口气，知道他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三天期限已到，以茶代酒一路上言恒开车，顾寒坐在副驾驶上有些没精神，加上晚高峰已经有些开始了，路上有些堵车，走走停停，他便有些昏昏欲睡。

言恒趁着红灯的间隙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那人闭着眼睛窝在宽大椅背里倒是显得更瘦了，他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脸上，眼窝的地方有些青，是没睡好？他伸手将空调调小了一些，这一路其实并不远，只是加上堵车还是开了足足二十分钟，车子停了那人也没有醒来的意思，言恒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立刻叫醒他，而且熄了火就这么看着副驾驶上正睡着的那个男人。

这几年来他好像没怎么见过这人熟睡的样子，上一次见他这样安静睡着的时候还是他上次住院的时候。

车里的音乐和空调都随着车子的熄火而停止，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寒微微动了一下，言恒这才回过神来，轻轻伸手拍了拍他“醒醒，我们到了。”

“嗯？”

刚刚醒来的人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迷蒙，却让言恒心里软了一下，不自觉的将语气放轻了一些“到饭点了。”

顾寒这才算是真的清醒过来，他微微闭眼缓了缓刚刚醒来引起的心脏不适才睁开了眼睛“嗯，走，进去吧。”

他深呼了一口气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方才的目眩让他扶住车门定了定神才抬步和言恒走了进去。

言恒提前已经定好了大的包间，一共三桌，只是菜还没点，顾寒进屋便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言恒打点清楚之后也拿着一本厚厚的精致的菜单坐到了他身边。

“你想吃什么？他们家有豆腐虾仁汤给你点一个吧。”

这人的脸色从出院以后好像就没有好过，言恒也跟着心里有点堵，看见了菜单上有这个豆腐汤就想到了那人爱吃科大食堂的那家。

“好。”

顾寒靠在一边的沙发上，以手支着额头，眼睛看了看言恒拿着的那个菜单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其实他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言恒点了菜还算是荤素搭配的合理，还点了一些补身的汤盅，和经理打好了招呼包了带温泉的客房，他看了看一边那个支着头有些又要睡过去的人，又要了一个总统套房。

六点一过，宁培带着大队人马来了，言恒过去招呼，研发部中有很多人是顾寒亲自招进来的，此刻都会过来和顾寒说两句话，顾寒平时没什么架子，此刻也打起精神和每个人打招呼。

等大家都坐下整整满满三大桌，其实这远远不是顾氏研发的所有人，只不过是相关的部门而已。

“之前三天大家辛苦了，今天我定了全套的套餐，咱们吃完可以泡温泉，按摩，然后好好睡一觉，放松放松。”

言恒本身年纪不大，虽然职位挺高，但是这样活跃气氛起来便没什么距离感，研发部不少年纪都不是很大，很快大家就打成了一片。

顾寒坐的主位，身边坐着的事言恒和宁培，此刻他微微侧着身子，看着那个拿着酒杯正和那几个年纪相仿的研究员打趣的人，嘴角也戳着笑意，不得不说，言恒的若是刻意相交，那么很容易可以和众人打成一片，这样的领导往往会深入人心，有时候东西可以夺到手，却未必能够守得住，打江山和坐江山本就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