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散落的画纸重新组合到一起，这副疑为白石先生的画是一幅小尺寸作品，一只鲜活小鸟儿伏在枝头，很简单的风格，并且画上没有齐白石的落款。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道：&ldo;现在造假手段层出不穷，谁说高科仪器的检测就绝对正确？我知道您几位为何这么肯定，没错，此画的笔调确确实实有白石老先生的风范，更符合他中年时期的风格，所以，排除了臆造品的可能，加上迄今为止，齐白石现世作品里没有出现过该鸟的造型，用木板水印技术临摹的可能性也非常之小了。

&rdo;

&ldo;你倒有几分见识。

&rdo;店老板略略意外地瞅瞅我：&ldo;那你还说这画不真？&rdo;

&ldo;这正是造假者的高明之处。

&rdo;我侧头看向晏婉如等人，继续道：&ldo;您几位都是专家，本来也轮不到我在这里班门弄斧，您看这里，鸟儿的形与意虽都很不错，可为什么给我一种很模糊的感觉？而且，我还想问一句，为什么这张画如此小？一只鸟和几支树杈？难道没有不完整的感觉吗？还有，为什么白石先生没有给它落款？这可不是手稿。

&rdo;

&ldo;我没看出模糊。

&rdo;柳老师微不可察地撇了下嘴巴：&ldo;没有落款的名人字画也不在少数。

&rdo;

晏婉如柔顺的眼眸认真地在画纸上看了几遍，&ldo;……说说你的判断。

&rdo;

&ldo;这不是一幅完整的书画，只是个局部临摹图。

&rdo;我肯定道：&ldo;我推断，造假者手里是有此画真迹的，他聪明就聪明在知道言多必失四个字，再好的造假术，也必会流露出些许破绽，所以画得越少，破绽自然也越小，这也是他没有用仪器的绝对克隆手法临摹落款和树干、河流、霞光等等景物的原因，而且，造假者将真画捏在手里不出，这就加大了欺骗性……&rdo;

&ldo;推断？&rdo;店老板不耐烦地打断了我，食指敲着桌面：&ldo;我要的是真凭实据！

&rdo;

&ldo;等一等。

&rdo;晏婉如狐疑地盯着我的眼睛：&ldo;你刚刚说树干？河流？霞光？难道你见过此画真迹？&rdo;

&ldo;那倒没有。

&rdo;我咳嗽了一声，话音一转道：&ldo;不过，我见过它的临摹版，一件仿品。

&rdo;

&ldo;在哪？&rdo;晏婉如好奇道。

&ldo;那幅画作几个月前还在一个台湾人手里，后来，我听说被卖给了宋陆游先生。

&rdo;我绞尽脑汁边回忆边道：&ldo;宋先生也是收藏家，您应该认识的，如果不信我说的，可以打电话给他，让宋先生传过来一张原图照片。

&rdo;

&ldo;好，我问问看。

&rdo;晏婉如好像也对画作起了疑，翻出一款诺基亚手机，拿在耳边：&ldo;……喂，宋先生，我是晏婉如……对，我想打听一下，您前阵子是不是收了件白石先生的书画……收了啊？什么？是仿的？不碍事，我想要一张照片……对，有件东西要跟它比一比……谢谢您了……好，您稍等……&rdo;

晏婉如问店老板借了笔记本电脑，不多会儿，一张清晰的图片显示在众人眼前。

此画大了许多，除了鸟儿和树杈外，还有树干的全貌，延绵的溪流，淡淡的霞光。

稍一对比就会发现，被我撕坏的鸟儿形象，正是模仿此画局部临摹成型的！

一丝一毫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