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老板，晏婉如唇角挂着暖意的笑：&ldo;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

&rdo;

老板恍然地长长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即是朋友，就谈不上规矩不规矩的问题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她认出我了？

&ldo;你好。

&rdo;晏婉如把手伸了过来：&ldo;上次你走的急，也没寻着机会跟你说话，呵呵，说起来，我可还没谢谢你呢。

&rdo;

我忙放下罐子，在裤子腿上擦擦手掌的尘土，与她水水嫩嫩的小手儿握了握：&ldo;您别客气。

&rdo;

&ldo;我晏婉如，你怎么称呼？&rdo;

&ldo;我叫顾靖，很高兴认识您。

&rdo;短暂的再次接触，几乎让我肯定了那&ldo;碧玉&rdo;的qq号并非晏婉如本人，她气质太温婉了，不可能会赌球的，&ldo;……晏老师，您刚刚说罐子不对，抱歉，我眼力浅，您能指点几下吗？&rdo;努力赚钱的同时，我也希望自己的水平不断提高，当然，此时此刻，我没话找话的成分居多些。

晏婉如笑着摇摇头：&ldo;指点谈不上，相互学习吧，上回那副白石先生的字画，你的观点就给了我很大启发呢。

&rdo;她很讲究地从手包里取出张干纸巾擦擦手心的汗，走上前，将元青花罐托在手里，&ldo;从器形、釉色、青花图案上推断，这件东西确实很像真品，做工不错，一般很难一眼看出真伪，不过细细品来，此罐表面与元代之物还是稍有差异的，嗯，这只是个感觉，常接触瓷器养出的感觉，要真让我彻底分析哪儿不对劲，我也说不清楚，呵呵，想断定这个罐子的真假，内壁更好辨认一些。

&rdo;

&ldo;内壁？&rdo;

&ldo;嗯，元代器物多采用手工拉坯或脱坯成型工艺，在瓶、罐等器物内壁往往会流下明显的指纹和旋纹，不施釉，且为沙胎，较粗糙，但你仔细摸摸这件东西的内里，明显是采用现代注浆成型工艺生产的。

&rdo;晏婉如笑盈盈地将罐子推过来一些。

用手指肚在罐口内里摩擦了片刻，我一阵感慨，晏婉如果然名不虚传，她根本没用手摸过，就知晓内壁里的情况，大概是她曾经见过太多与之相似的仿品的缘故吧？看来古玩这行当，见多识广也是极为重要的，&ldo;嗯，还有个不明白的地方，您书里曾经教过大家鉴别元青花的一种重要方法，看底足，但您看这个罐子，足底宽厚，呈外侧斜削状，挖足有浅有深，有旋痕纹和不规则感，这不是跟真品一样吗？&rdo;

&ldo;如果我没猜错……&rdo;晏婉如瞅了眼边上的胖老板：&ldo;这块底足是真的吧？&rdo;

我怔住：&ldo;真的？&rdo;

晏婉如淡淡嗯了一声，笑道：&ldo;有一种极为迷惑人的造假手段，就是将真品青花底足和仿品镶合到一起，如果稍不注意只观察局部，连专家都很可能打眼。

&rdo;

胖老板也不生气，眯眼笑着：&ldo;还是晏老师厉害，什么都瞒不过您。

&rdo;

这时，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ldo;今儿生意挺好啊，哈哈，来什么新货了没有，拿给我……咦……晏婉……晏老师？&rdo;中年人认出了晏婉如，立刻堆着笑容凑上前：&ldo;真是您？您怎么也逛琉璃厂？&rdo;

胖老板哑然失笑道：&ldo;老历，谁规定晏老师不能来琉璃厂了？&rdo;

&ldo;呃，呵呵，是我太激动了，对了对了。

&rdo;中年人快速从怀里掏出一个记事本和一只钢笔，&ldo;机会难得，我女儿一只都特崇拜你，您给我签个名吧？&rdo;

晏婉如笑着说了声好，拿起笔刷刷划了两下。

在他们仨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时候，我却陷入了思考，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

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元青花罐仿品，我喃喃自语：&ldo;底足是真的，底足是真的……&rdo;

琉璃厂？

元青花底足？

仿品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