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腕看了一下表，轻轻咳了一声。

离开内科病房到现在快一个小时了，我还得回去处理父亲的后事。

也许是察觉了我的想法，麻醉科主任打住了话头，面无表情地等待着我的发问。

&ldo;是这样的，我父亲动没动过手术，各位医生说法不一，刚才在集中治疗室听说您是负责手术麻醉的，所以我想找您核实一下。

&rdo;

麻醉科主任打开了桌子上a3尺寸大小的文件夹。

&ldo;哪天的手术?四天前?做麻醉的病人太多，我记不清了。

啊，是这个!森内逸人，没错，是我做的。

&rdo;

&ldo;手术没中止吧?&rdo;

&ldo;没有。

&rdo;

看来，父亲是做了手术的。

总算得到了确切的回答，我不由得吁了一口气。

&ldo;顺便问一下您，我父亲做的是什么手术?&rdo;

&ldo;那倒不清楚，我只专心于麻醉的事。

麻醉师在手术过程中要每隔五分钟为病人测一次血压、脉搏、体温、尿量，还得计算输液量，控制好电解质平衡和输氧浓度，注射肌肉松弛剂，忙都忙不过来，哪有空闲去看做的什么手术!&rdo;

麻醉科主任将麻醉记录递到我面前。

这个记录和集中治疗室的一样，图表下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数字，其间还填充着米粒大小的字，写的是处置的内容和病人的反应。

这样看来，麻醉师确实是没有时间去关心手术的事。

&ldo;嗯，看起来应该是做了手术的。

&rdo;

&ldo;这既可以说做过，也可以说没有做过。

&rdo;

&ldo;这个怎么讲?&rdo;

&ldo;因为医生也有可能打开病人腹腔后什么都没做就缝合起来了，这通常发生在因黏连严重、炎症厉害无法结扎等组织脆弱的情况下。

在这种情况下，实际上是等同于什么都没做，所以外科医生并不认为是做了手术;而内科医生则有可能会认为是做了手术。

这样的分歧是时常会发生的。

对于病人来说，这会被当作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但在医生眼里，却是个微不足道的问题。

&rdo;

真废话!做没做过手术当然是一个很重大的事情啦。

然而，如果仅仅是切开了肚子却什么都没做就缝合上了，这大概真的不能算是做过手术了。

但既然切开了肚子，也可以说是做了手术吧?现在的关键是手术的内容，这只能去找外科医生才能弄清楚。

&ldo;为我父亲执刀的是哪位医生呢?&rdo;

&ldo;执刀医生是外科的……啊，对了，那次手术的麻醉是临时安排的!&rdo;

&ldo;怎么?&rdo;

&ldo;你看，执刀人一栏是空白的，如果是预定的手术，就会有&lso;术前会诊&rso;，必定会填写执刀医生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