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下苍白如死的脸色，坛主森然道：&ldo;任务完不成是一回事;但私放人犯，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珉，你犯了如此大罪，还有何话说?&rdo;

那个叫李珉的杀手惨白着脸，目光亮如妖鬼，全身不停的微微颤抖。

坛主又冷冷一笑，看着半昏迷的柳青青，再度出言：&ldo;好了，你在众人之中也算出类拔萃，我可以多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肯亲手杀了她以示悔过，我就只取你一条左臂，免你一死。

&rdo;

李珉身体一震，直起腰，看着阴影中的坛主，却不回答。

似乎知道了手下心里剧烈的斗争，阴影中那个人的声音在不急不缓的引导：&ldo;杀了她又如何?反正她已经认为你是杀人凶手，已经恨你入骨了‐‐那么，干脆就让它彻底一点!&rdo;

那样的声音，阴冷而深沉，带着说不出的引诱味道。

仿佛被催眠一般，李珉缓缓拔剑，看着血泊中的柳青青，眼中涌出了复杂而痛苦而复杂的神色，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的剑一分分的下垂，垂落在女子雪白的后颈上，手剧烈地颤抖着，却始终无法刺下去。

风砂在一边瞥见他此刻的眼神，不知怎的心中一跳‐‐

她隐隐约约忆起，在赠予高幻那绺长发之时，也曾见到他眼中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她好象有点明白了他当时的心情，也似乎有点懂得了这个生性莫测的人。

迟疑了片刻，李珉突然收剑，向坛主下跪，决然：&ldo;还请坛主惩处属下吧!&rdo;

似乎终于有了震惊的表情，坛主在一怔后冷冷问：&ldo;处罚?你不怕那三百六十七刀凌迟的酷刑?杀她只须一剑，可你却要一刀刀挨三百六十七刀!‐‐你好好想想。

&rdo;

李珉蓦地抬头，目光已没有平日装出的冷酷与淡漠，仿佛是火山喷发一般!

&ldo;坛主，你不会明白‐‐这世上的确有一种东西，是可以让人百死而不悔的!&rdo;他蓦然抬头看着上级，再看着周围一群漠然的同僚们，他竭尽了全力呼喊，声音已在颤抖，&ldo;你尽可以杀我，象踩死只蚂蚁一样，然后再找一个人替我……可是你永远也无法明白这为了什么!&rdo;

荒原雪十五（6）

&ldo;住口!给我住口!&rdo;仿佛是被属下的失控激怒，阴暗中那坛主突然厉叱，声音竟也起了无法控制的颤抖，&ldo;‐‐我明白!我甚至比你还要明白!&rdo;

一瞬间，众人惊住，面面相觑。

连李珉也从狂怒中静了下来，看着阴暗中的坛主。

坛主仿佛也知自己失言，静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平日无喜无怒的语调，冷然道：&ldo;那么，我只有依规矩办事了。

把你的令牌，佩剑，所有的一切都交回来。

然后，去黄泉大人那里领罚。

&rdo;

他挥挥手，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对那两名杀手道：&ldo;这个女子没用了，把她拖下去!&rdo;

李珉低头看着她，目中有难掩的悲伤。

他只看了柳青青一眼，便转过了头去。

可就在这一眼之间，风砂却看到了他眼中难以抑止的深情和绝望。

两位杀手正要拖柳青青出去，一直半昏迷的柳青青突然咬住了其中一个的手，挣脱，嘶哑着嗓子，对着李珉厉声道：&ldo;畜生!你害死了我全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你这个刽子手!&rdo;

她挣扎着：&ldo;我要杀你，我要杀你!&rdo;

她踉踉跄跄冲到了他跟前，血流满地。

让柳青青亲手杀了李珉，也算是一个说得过去的惩罚了吧?

&ldo;这样，也好。

&rdo;黑暗中那个坛主忽然轻微地叹息了一声，不做声地摆了摆手，示意下属们让出一条道来，好让那个女人去杀了自己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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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砂目不忍视，缓缓从小孔上把眼移开。

&ldo;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