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闲眉宇间神色还是淡淡的，只向李云茅摇了摇头：&ldo;无妨，鬼针已与阿慈命盘相融，认主受服，非再是害人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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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茅却是闻言大骇：&ldo;将鬼针融于命盘中宫……这……这岂不是自寻死路的做法？昔日以极冰之力，才能将这邪物封于玉虚峰绝顶，不使现世为祸。

怎的如今却……却……&rdo;他咬了咬牙，越过杜云闲，冲着鞠慈扬声道，&ldo;鞠先生，你到底是人是鬼？&rdo;

鞠慈仍在探看舒心，背对了李云茅轻哼：&ldo;适才你以退鬼符打某，岂不是已经知晓某是人是鬼了？&rdo;接着便不再理会他，重又唤出鬼针，却只在舒心身上轻戳刺了几处就收了手，向杜云闲道，&ldo;这男娃也无事了，他倒是天生罕见的阳血之体，鬼气锁在他体内这几日，已被血脉中阳旺之气消磨了大半，若不是他年岁尚小，只怕早就醒了，无需待到某来。

&rdo;

&ldo;阳血之体……么？&rdo;杜云闲语气极快的微顿一下，颔首道，&ldo;无事了便好，这样高师弟也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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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篆虽说也在旁一直惊疑不定，但毕竟心思更在舒家姊弟身上多些，听了这一句，极快回了神，忙道：&ldo;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有劳鞠……&rdo;他深吸了口气，&ldo;鞠师兄，你可还记得某？&rdo;

到底有人问出了这一句，若论起来，问岐堂中的三人都算与鞠慈有故，但乍然相逢，若非杜云闲叫破，竟无一人认得出他。

高云篆与李云茅只是少年时短暂客逢倒也罢了，谢碧潭却与其同在万花修业多年，情分深厚，断不该如此。

这时听了高云篆这一问，谢碧潭也立刻跟上，踯躅道：&ldo;鞠师兄，你……几年不见，莫非有何变故么？&rdo;

眼下这般，倒是没了搪塞转圜的余地。

杜云闲微微面露忧色，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却见鞠慈落落大方站起了身，环视周遭，口气中带了丝淡淡嘲讽：&ldo;碧潭师弟、云篆，还有……云茅，虽说是有几年不见，某的记性倒也没差到认不出你们的地步。

只是，说不得某肯认你们，尔等却不愿认得某了。

&rdo;他话音一落，一抬手，揭下了头上幕篱。

皂纱翻落，露出的依稀仍是花谷弟子披发扎额的打扮，只是半掩黑发下那一张面孔，青白如鬼，瘦骨贴颊，毫无血色，只有三分活人姿态，却足七分鬼魅之形，哪里还有半点当年丰神俊朗书墨弟子的仪容。

满屋中一时尽是抽冷气的声音，显见那三人已是极为惊骇失色。

鞠慈倒是就那么拎着幕篱站着，嘴边牵了抹笑，淡淡的像是嘲笑又像是自嘲：&ldo;如今倒也莫称某为万花谷书墨弟子鞠慈，还是叫一声&lso;鞠先生&rso;的好，免得辱没了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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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闲在他身后轻轻叹气：&ldo;阿慈，你这又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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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中先回过神来的是李云茅，他算起来与鞠慈牵扯最浅，起初的惊愕之后，登时思路一转：&ldo;这是……鬼针之故？&rdo;

鞠慈哼声点头：&ldo;不错，鬼针这等邪物，以极冰封裹尚需昆仑地脉之助。

要将其收服己用，岂能不付出一些代价？不过……&rdo;他一抬手，指fèng间又见幽蓝寒光穿梭，如梦如幻，&ldo;倒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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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尾，却闻杜云闲又是一声苦笑。

谈话到此，一时陷了僵局。

最是迫切一见鞠慈的谢碧潭反而一直缄默不语，神色恍惚，似是大惊大变之下，失态难以自持。

高云篆却渐渐回了神，犹疑几番，还是一咬牙问道：&ldo;鞠师兄，某不知你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但某与你也算旧识，更有杜师兄识人待物眼光，某等皆信服，想来鞠师兄纵然鬼针在握，亦非有行恶事之心。

某等虽说仗剑修道，岂能不辨是非一概论之，若鞠师兄怀有什么苦衷，不妨……愿吐之时，容某等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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