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节

若爱，请深爱；若弃，请彻底

一般情况下，我都愿意荞荞待在家里。

我并不想她穿着脏衣服跟我一起收破烂。

尤其遇到那些讲着脏话满口方言的的同伙时，我真怕她在纸箱和啤酒瓶的磨砺中，也跟我一样渐渐被同化。

她应该是我最后的支撑。

在我已经很少看书几至不再写诗的时候、在我整日与钱打交道而不知邻居为何人的时候，荞荞就变成了我唯一的依偎。

我让她与这个城市多一些交流，表面上是鼓励她不要被时代隔膜起来，实际上，我也是暗暗地补偿我在黄芳身上所遗留的亏欠。

尽管那些以往的痴情都随江水东流去，但是，我还是会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无意发现刘嫂的影子、甜妹的影子、黄芳的影子……

所以，无论荞荞去公园或是出去买趟菜回来，我都要她讲出她的所见所闻。

一方面是让家里有个声儿，另一方面，也是怕她在城里缺少朋友因而变得沉默寡言。

“你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大天白日的，羞得人脸都没地方搁，人家还旁若无人地在那儿啃着哩……”

我装二百五，就问荞荞：“啃啥着哩？”

“啃你脚后跟呢！”

荞荞嗔怪地掐了我一把。

“你这叫没见过世面，我有一回在东花园经过，看见男的抱着女的，两人都坐在台阶上，开始我还以为只是抱一抱，就拉着板车想走过去，结果，你猜咋了？”

“咋了？”

荞荞的眼睛到现在还清澈得水一样。

“女孩子站起来，我才发现她……”

话没说完，荞荞早已把手伸进我的腋下，挠得我坐也坐不住，笑着躺在了床上。

床是我花两千块钱买的，绵绵的，暖暖的，温软中带着厚实的感觉。

而荞荞更是一块不失光泽的美玉，无论我怎样把玩，她都能变化出迷人的光影来。

别看她是二婚，其实在很多方面都比我更传统、更放不开。

非得我动脑子诱惑她，才能引出她潜藏的妩媚。

开始她是克制的，经常憋着，有时也用被子把头蒙起来，生怕别人听见。

后来听我说的次数多了，就慢慢变得从容一些，但还是不允许我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欢愉之后，我们经常怀念那些当初相识的时光。

她说自己是怎样羞涩地绣“梅花最相思”

的，我说自己是如何甜蜜地跟她在一起打扑克的。

我也给荞荞讲些几年前的奋斗史，尤其讲到我与富贵睡大街的情景时，她流泪了。

“咱们要珍惜呢，辛子！”

她伏在我的胸前，抬眼望着我说。

“就是，只有抱着感恩的心态，活着才更有个意思。”

我搂紧了泪眼蒙眬的荞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