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相顾无言。

隐隐感觉到他的一举一动中透露出永别的气息，眼中那种绝然的光芒‐‐和十年之前被迫作出选择时一样。

不知道此时在他的心中，又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二十九日之夜，他安排好了山庄的一切，在先祖祭台下合手长拜，一切都做得那样的平静安然，和平常的无数个日子一样。

他转过身来，向母亲和师姐道：&ldo;明日我便将离开名剑山庄，远离江湖。

&rdo;

&ldo;你说……什么？&rdo;施茗的手一个不由自主的战栗，茶盏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蒋诗韵颤声道：&ldo;是为了那个女子……是为了曲清绫么？&rdo;

他不置可否，神情却平静得可怕，&ldo;洗月已经归来‐‐我已决定将生死都交付于她的手上。

&rdo;

蒋诗韵的面色蓦地雪白，容洗月……这个折磨了她十多年的噩梦，竟然还没有死去么？她的声音猛然拔尖，&ldo;难道她让你与她走，你也要去？&rdo;

&ldo;是。

&rdo;凌浣日低下头，一字一句地道，声音虽然轻，却无比坚定。

&ldo;为什么？&rdo;蒋诗韵一个踉跄，上前抓住他的衣襟，&ldo;你与她有了约定，就忘记了与我的约定么？我等待了你那么多年，你将我放置在何处？&rdo;她崩溃般地哭喊出声，&ldo;好不容易‐‐她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rdo;

&ldo;浣日，&rdo;施茗开口，&ldo;既然十年之前你选择了母亲和师姐，今日为何要弃我们而去？&rdo;

凌浣日缓缓地将蒋诗韵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上移开，目光沉痛而悲凉，&ldo;我已经不能再负她第二次。

十年之前我便已经知晓了一切‐‐是你们联手陷害了她，逼得我做出那样的选择，但是当时我根本就无法反抗。

因为你们乃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忍再失去你们‐‐只有一直装作不知。

&rdo;

&ldo;就算真的是那样……&rdo;施茗站起身来，&ldo;我也是因为爱护你，那个女子‐‐最终会害了你。

&rdo;

&ldo;即便是天和地，云和泥，也能有相交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在一起？母亲，我已经为这个江湖操持了十年，努力地成为你想要的那个样子‐‐那是你想要的，却不是我愿意过的生活。

&rdo;

他本应该循规蹈矩的一生，因为那个女子的出现而有了污点，有了不可捉摸的变幻。

虽然不知晓人生的下一步是好是坏，但心中却会存在着期待。

而不再是那样‐‐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的人生。

他从一开始便不想做一个完美如神祗般的公子，他只想真正地为自己去活一次。

&ldo;对不起，师姐，不要再等待我了。

我喜欢作为姐姐的你，但那……并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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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面对着施茗长拜，&ldo;恕我不孝，不能常伴母亲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