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臼摇首，叹道：&ldo;王上还是不舍得她的。

&rdo;

元汣别过头，目光带了些许阴狠，咬牙道：&ldo;她顶着宁儿的脸已然够久了，本王如今已经不能忍了……&rdo;

石臼早已习惯自家王上鲜少有的失态，心中有了计较，劝道：&ldo;王上，如今她已然决定离开了，若是要追回来，属下有……&rdo;

元汣冷声打断道：&ldo;下次遇见她，本王便再也不会放过她了……&rdo;

石臼心里一惊。

原以为自家王上心悦卓尔，先前便时时刻刻要她留在身边，甚至不惜用自制的人面红妆改其面容掩盖其身份，想不到王上竟是恨极了她同元宁一模一样的……脸么？

这边回越王府的路上，凭澜驾马而行，紧随苏让卓尔其后，只望得前头两人衣着一墨一赤，在晨光初绽时于小巷前打马而过。

赤墨两色交错，裙摆共衣袂飘飞，似晨曦中掠过的两抹离弦的霞光。

此情此景，纵是数十年后他回忆起也是同儿孙津津乐道的佳话‐‐

不觉然已到了越王府。

苏让沉静着脸一拉缰绳，继续朝前驰行。

卓尔惊呼：&ldo;王上欲带奴往何处去？&rdo;

&ldo;去了便知晓了。

&rdo;苏让眉目飞扬，不顾后头凭澜有些尴尬避讳的目光，单手搂紧了两颊绯红的卓尔的纤腰，另一手扬缰一骑轻尘。

一路飞驰，穿过大街小巷，闹醒了街边闭目守门的犬吠，晨雾弥漫开来，濡湿了耳鬓间飘扬的墨丝，更浸润了眼眶。

温热又熟悉的触感。

似曾相识一般，让卓尔禁不住抽了抽鼻尖。

&ldo;此处乃是苏越最高的山，本王十五岁时初次狩猎曾来过这儿。

&rdo;行至一高耸入云的山脚前，苏让蓦地拉紧缰绳，跃身落地。

卓尔避开他扬袖伸过来的手，兀自翻身下了马。

&ldo;陪本王上去瞧瞧，可好？&rdo;苏让转身，弯眉，朝她微笑。

乍然微光好似坠落凡间，落在他的眼底，美好又从容。

卓尔目光凝滞，不由自主伸出手搭上他的掌心，顺着他的步子一步步走上这四处涌动着晨间于行走时濡湿了肩头的山间小径。

&ldo;而今局势，王上有这等闲情雅致来此山林作甚？&rdo;行至半山腰，卓尔有些鄙夷，微微缓了气息道。

苏让无声笑着，握紧了她的手，将她反手转了个身，顺势用之入怀，&ldo;且看那边……&rdo;

循着光线径直望去，卓尔凝滞在脸上的鄙夷之色顿时烟消云散，眼前一亮。

不等卓尔开口，苏让解释道：&ldo;自这边望去。

最北那边，是林国之地。

&rdo;

卓尔听得他语气认真，不禁跟着入了神，&ldo;王上早已经动手了么？&rdo;

&ldo;本王昨日在丹鹤楼内同你说了什么，还记得么？&rdo;苏让浅浅勾唇。

&ldo;王上之意，大军将至……&rdo;卓尔睁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ldo;原来不是林军么？&rdo;

&ldo;是于林国讨伐都城凯旋而归的大军。

&rdo;苏让眼中的笑意渐渐溢于言表。

卓尔面露惊讶之色，心中更是啧然感慨这苏相与的谋略……出其不意，让人措手不及。

恐怕，隐忍多时若林懿公主，也不如他越王这般老谋深算一招致命。

&ldo;只要得了林国招降，元国自此便无从压制我们苏越……&rdo;埋首在她颈窝内，苏让舒服地蹭了蹭，不愿抬首闷声道：&ldo;亦可以把那讨厌至极的安怀王名正言顺地赶出去了。

&rdo;

卓尔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