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参收回痴迷的目光，叹了口气说：&ldo;如果当初没有生出一点点的恻隐之心，你今日也不会经历这些了。

&rdo;他后悔了，应该说在她受到苦痛的每一次都心生悔意。

要说爱，其实也是有私心的，玄参不知道这样掺杂私心的爱算不算是真爱？

白霜垂着的眼睫毛逆着光，像两把精致的小扇子，它们灵动地扑闪着，使得玄参心里痒痒的。

这是上瘾吧？

明明前一刻还那么悔恨，下一秒怎么就能产生甜蜜而柔软的情绪呢！

这分明是上了一种名为&lso;爱情&rso;的瘾，并且整个九霄不曾有人尝试过‐‐他从未像此刻这样天真地去相信一件事。

仙与仙之间的爱是超然的，像山顶的一环薄云，洁白而轻盈；可他与白霜的关系厚重得像整座山的底盘，他们必须承受对方以及自己双份的苦楚，但愿这份苦楚是只莲子中的莲心，他们将品尝到的还有莲子的清甜。

&ldo;后悔也来不及了……&rdo;

白霜想起黄泉和碧落，有什么情绪郁结在胸中，没等一句话说完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很多人都遇到过这样的情形，失去与外界的一切通路但能感知自我的情绪。

她感觉恍恍惚惚做了很久的梦。

那是梦吗？是梦，却也不是梦，那更像是过去发生过的一些事情，一道道悲伤的浮光掠影。

她甚至不能思考那些事情的意义，但一道道掠影拼凑成一片巨大的阴影压迫着她，最后变成莫名的泪水渗出紧闭的眼眶，温热的液体划过敏感的颈项，她被惊醒。

她躺在床上，斑驳的竹影清晰地映在十四牒江帆阁楼大屏风上，床边的霞影纱窗半开着，因为钩子的缘故微风不曾使它摇摆作响。

她掀开被子想下床，瞥见床边小几静静摆着一支折枝花素银簪，一如它的主人静静地守着她。

白霜梦中的泪痕未干，却又想哭。

究竟刚才她做的是梦，还是说现在的一切才是梦？

九霄不是即将被攻陷了吗？玄霄宫不是应该荒凉败落了吗？

&ldo;醒了？&rdo;

来人竟是紫华！

他端着玄参的青花玲珑瓷碗进来了，微风吹动墨绿色的帐子，他的样子有些看不分明。

白霜的眼光像带了吸盘一样紧紧附在他的身上，紫华小心着碗一边自然地跟她打趣。

&ldo;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rdo;他轻巧地将盛着汤药的碗搁在床边小几上，还不经意间伸出端碗的小指轻弹，折枝花簪子滚了两圈，停在小几的一个角落里显得十分落寞。

白霜眼波微动，迅速把眼神抽离不去在意那支簪子，&ldo;紫华尊上不忙着收拾魔族，还劳烦您亲自端茶递水，白霜真是过意不去。

&rdo;

她向来不屑谄媚，只是有些话要拐着弯说到位。

&ldo;你昏迷了十天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吧。

&rdo;紫华倒是体贴，屈尊帮她吹凉汤药。

白霜心里一惊，猛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见她慌乱的表情，紫华露出欣慰的笑容。

&ldo;魔族被击退了，九霄却面临大变故，玄参这些天一直忙到凌晨才睡那么一两个时辰，想他不会分心来照顾你，我帮他分担一些也是应该的。

&rdo;

紫华的字字句句都是利剑，如果不是她撑着这口气恐怕又要晕过去！

什么叫玄参&lso;不会&rso;！

什么时候又轮到紫华来&lso;分担&rso;！

白霜的身子一歪，全凭着一只左手撑着全部的重量。

&ldo;把药喝了，再凉就不好喝了。

&rdo;紫华有意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将汤药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