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阿白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春秋鼎盛的大唐，凤引九雏，百花齐放。

长安街上熙来攘往，人流如织。

金楼玉阙，飞阁流丹，朱甍碧瓦……入眼无一处不繁华，无一处不景胜。

倏然云雾渐起，一切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消弭无踪。

&ldo;你终于来了……&rdo;空灵静婉的声音如此说道。

阿白不由得寻声望去，只见暮霭沉沉处，一袭鹅黄的绝世身姿盈盈而立……

却看神女在，几疑是巫山……

光彩照人的绝代佳人头挽惊鸿髻，一身浅黄色烟水百花曳地裙，眉间一点淡色牡丹花钿，雍容无双。

云鬓峨峨，妙目含情，气度高华，修眉联娟……

&ldo;白姑娘，牡丹恭候多时了……&rdo;

她淡淡一笑，方知何为国色天香。

&ldo;牡丹……?&rdo;阿白不敢确认，明明相同的容颜，气度却天壤云泥

牡丹为百花之王，而姚黄却为牡丹之王。

昔年牡丹因执入妄，沾染因果，高贵淡雅的花身被妖气所污，尽数转为妖冶之色。

后经阿白日日以月华洗炼，又受千年寒髓冰清玉洁的净化之力，及到阿白堪破心瘴，方才如梦初醒，恢复神智。

&ldo;我本盛世之花，国运之蕊，是以对国家的运势和气数最为敏感，原本不当此时醒来，皆因我察觉国将罹难，为报大唐恩德，强行化形……&rdo;牡丹淡淡的将这惊心动魄的往事和盘托出

&ldo;仙子高义……&rdo;

阿白不由得俯身一礼，思及妖族如今之局面，更是钦佩

&ldo;牡丹自不量力，当不得姑娘如此谬赞……白姑娘于我恩重如山，牡丹此次一为感谢姑娘恩德，二是同姑娘道别……&rdo;

阿白一惊，牡丹行差踏错已然香消玉殒，仅一缕芳魂托于灯中，如今道别，却是……

明明是生死之事，却看得如此从容

&ldo;牡丹心愿已了……&rdo;雍容高贵的女子淡笑，见得阿白不解，开口解释道

&ldo;牡丹经此一遭，已然窥得几分天机，大唐盛极而衰，已是荼靡之像，非人力所能挽回。

然此次人间浩劫之后，却还有……百年生机。

如此……牡丹别无所求……&rdo;

最后一句，似是含在喉咙里，一字一句说的凄然沙哑，眼中亦隐有不甘之色

除了别无所求又能如何呢，大唐由盛转衰已成定局，她以此残躯争过一番，终是不敌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