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古巷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古巷里人不多，昏暗的街道里，只稀稀落落几个人。

除了游客和真心爱好手工艺和传统文化的人，这条古巷一向少人涉及，也因此才保留了它与外面繁华都市截然相反的古韵和幽静。

程谦也不是要去做什么，只是人在巷子里走，原本浮躁的心思也会跟着外边的宁静慢慢沉淀下来。

经过王叔铺面时，程谦习惯性往里看了眼，铺面还开着，不算明亮的灯透着晕黄，王叔正坐在八仙桌前忙活，右手拿着编织到一半的花篮，左手捏着藤条熟练穿梭。

他的左手边是正单手托腮看他忙活的夏言。

昨天刚在医院见过，程谦一眼便认出了她。

那一次约夏言吃饭，他是以着帮程让把关的心态看她，因此不动声色地把她打量得彻底。

他对夏言的印象不差，人虽然纤瘦了些，但气质清新干净，长得楚楚可怜的很讨喜，人看着有些拘谨，不太爱说话。

她看着王叔忙活时也一直没出过声，只是单手托腮，眼睛盯着王叔的手在看，但没有什么焦距，面色很平静，也有些空，似乎走神得厉害。

程谦说不上什么感觉，那种茫然又略带忧伤的神色抓住了他的脚步。

他迟疑了下，走了进去。

&ldo;王叔。

&rdo;程谦客气打招呼。

王叔扶着黑框眼镜缓缓抬头，视线在他脸上慢慢凝成焦点，看清了来人时，他嘴角已咧开笑，搁下手中东西，笑站起身：&ldo;程总怎么过来了，吃过饭了吗?&rdo;

&ldo;刚吃过了。

&rdo;程谦也微笑回，寒暄着拉过了张凳子，在夏言对面坐了下来，看向王叔刚搁下的花篮，笑道，&ldo;王叔在忙什么?&rdo;

王叔笑：&ldo;就一些小玩意，打发打发时间。

&rdo;

阴影和压迫感随着程谦的落座压下来时，夏言终于从刚才的放空中回过神。

她和程谦不熟，也不是很擅交际的人，程谦一坐下来她人也显得有些拘谨，不大自在地冲程谦打了声招呼：&ldo;程总。

&rdo;

程谦也客气颔首，找了话题：&ldo;夏小姐似乎很喜欢来这边逛?&rdo;

夏言愣了下，没想到程谦会主动聊起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很快反应过来：&ldo;也没有，就偶尔有空才过来逛逛。

&rdo;

以前是来得多一些，最近工作忙，她已经好一阵没时间过来，今晚也是因为心情烦闷才过来散散心，沈靳手机那张照片里的他……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认识沈靳那么多年，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神色，像失而复得般的……小心翼翼。

&ldo;夏小姐?&rdo;程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走神。

夏言赧颜笑笑，看向他：&ldo;程总今晚怎么有空过来了?&rdo;

程谦：&ldo;就随便逛逛，走着走着就到这边了。

&rdo;

夏言了然点头，没接话，她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和程谦就像两个世界的人，没什么共同话题。

&ldo;听说程让最近常骚扰你?&rdo;还是程谦先开了口，很随意的闲聊。

夏言却是拘谨地赶紧摇头：&ldo;没有。

他就爱闹了些而已，人挺好的。

&rdo;

程谦似是笑了下：&ldo;你不用替他说话，他什么性子我还能不了解?&rdo;

夏言尴尬笑笑，不说话了，除了特别熟的人，她大概是属于那种一开口就把天聊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