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清楚其中的道理，真到面对时才会如此伤心。

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孟苍舒见庞绪一代英杰如此颓丧，也有须臾的心软，但这种感觉很快被危机意识取代，他换了种方式，站在庞绪身后轻叹缓缓：&ldo;大哥，你知情重义，不然我也不敢说这些冒犯天颜的话。

可你想想看，你不是在替自己挽留昔日的主帅，你是在替五万手下兵卒与营中杂役们去换回几代的太平。

英雄变为皇帝，他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英雄了，他是千千万万人的九五之尊，即便当初那段时光他也怀念，但终究是回不去了。

&rdo;

提到自己的青郡子弟，庞绪终于回过神来，他抬手掀起面前的主帐帷幕，醉言笑语犹如夜风，全都涌进帐中，将士还在篝火边分着一块肉，嬉闹饮酒，年纪长一些的被灌得烂醉倒在边上，年纪轻的唱着家乡的歌，其中语句虽粗鄙，可曲调却是梦中的萦绕。

庞绪久久看着，手一松，帐内又恢复了寂静。

&ldo;那我要如何做才会让圣上真正安心？&rdo;

他哑着的声音好像大病初愈之人的支离不堪。

&ldo;留下县侯封号和赏赐的黄金，其余军用之物……拜恩上书，请旨换做农具谷种和牲畜。

&rdo;孟苍舒朝前一步，与庞绪对目而视，&ldo;请辞龙骧将军，散去青郡军，解甲归田，永无后患。

&rdo;

庞绪疲惫地点了点头，这些都不出乎他的预料：&ldo;那黄金，换成银钱，愿意回家的儿郎，我出盘缠……不愿意的就留在这里，我自己……也该落叶归根了。

&rdo;

&ldo;大哥，留在我这里吧。

&rdo;孟苍舒笑着说话时眼睛总是闪闪亮亮的。

庞绪看着他道：&ldo;你是说……&rdo;

&ldo;在良慈郡做县侯，离京师远一点，但日子更自由，猜忌也更少。

况且你我相互照应，你还能照顾那些不愿意奔波留在本地解甲归田的子弟们。

&rdo;

&ldo;贤弟，你掏心掏肺和我说话，权衡利弊，讲得都是人前说不得的人心深语，我信你的每个字，也信你出自真心要大哥过得好，可是……&rdo;庞绪双手拍在孟苍舒肩上，发出阵阵无奈的苦笑，&ldo;可是良慈郡这个样子，没有多余的地方安置大哥了，公主殿下态度不明，你还得额外调度，实在是不至如此。

&rdo;

孟苍舒却朗然一笑道：&ldo;何至于此这般讲话，大哥也太见外了，我能有底气在良慈郡站稳脚跟，是身后有大哥和五万个青郡军的好兄弟，我若不是费心安排，岂不是忘恩负义？大哥，不必担心，现下有了现成的地方给你做县侯封地，还能让你的子弟们都在周边离得近一些。

&rdo;说完他走到帅帐里挂得良慈郡舆图前，抬手定在东侧一点上，再笑看庞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