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后，谷一收拾好东西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就打算离开。

罗元急得差点直起上半身，急切地喊道：&ldo;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救我，是可怜我，还是施舍我?我不需要你滥好心!&rdo;

背对着他的谷一停下了脚步：&ldo;那你就当再多活几天，继续恶心我碍我的眼好了。

&rdo;

说完，他伸手推开了牢房大门。

罗元这次急得真站了起来，上前拉着谷一的袖子，大声道：&ldo;我不许你走，你给我说清楚!&rdo;

&ldo;白痴，你是想废了自己的左腿吗?!&rdo;

谷一双眼隐含薄怒，转身就打了他一巴掌，并将他推回草堆上。

&ldo;反正也没人管我，废了就废了!像我这种烂人，活在世上也是浪费食物!&rdo;罗元自暴自弃道。

&ldo;罗元，你还是小孩子吗?!&rdo;

谷一生气地一把摔下肩上的药箱，一脚踩在罗元的胸口，用力碾了几下，满含恶意道：&ldo;既然你想死，师兄就成全你好不好?&rdo;

看着满脸阴鸷愤怒的师兄，罗元反而笑了起来，眼中充满了纯粹的开心。

&ldo;你笑什么?&rdo;

&ldo;这么多年，你终于又对我生气了呢，师兄，我真高兴。

&rdo;

看着这样莫名的罗元，谷一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放下了踩在他胸口的脚，颓然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ldo;罗元，我不懂你究竟想要什么?明明你的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rdo;

说完这句话，师兄弟两人都沉默了。

牢房高墙的小窗户里，斜斜投进来一束暮金色的阳光，恰巧映在两人一边的侧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正如他们之间的师兄弟情谊，不知是走向无望的终结，还是新的开始……

&ldo;师兄，你这个问题，我以前从未认真想过。

本来我以为我想要的是打败你，抢走掌门的位子，但在我沉入湖底，觉得快死的那瞬间，脑海中却全是我们小时候的画面……&rdo;

&ldo;……小时候?&rdo;

&ldo;对，在父亲还没选你作为掌门继承人，带着我们俩一起学习道术的那段时光……&rdo;

罗元和谷一的童年时光其实是形影不离的，两人同吃同住，每天都一起跟师父学习道术，虽然有争吵，有拌嘴，但感情无疑是非常好的。

一切的转变，似乎就是从师父认定谷一的资质更好，选择专注培养他一个成为继承人的那时候开始。

谷一肩上的负担重了，要学的东西也更多了，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个责任心极强的人，一门心扑在道术上，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师弟。

一开始虽然两人不再一起学习了，但罗元还是找了他几次，想跟从前那样一道去后山上玩，但他都以学习为由，不耐烦地拒绝了，师父发现后也责骂他偷奸耍滑，整日就知道玩，慢慢地罗元就不再找他，两人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一个成为了优秀的掌门继承人，另一个则几乎放弃了道术，游手好闲，跟一些名声不良的外门弟子混到了一起。

想到这，谷一的嗓音有些干涩道：&ldo;抱歉，或许也不全怪你，我作为师兄，师父作为父亲，后来确实太过忽略了你。

&rdo;

罗元扯了扯嘴角：&ldo;是我没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以为自己嫉妒着师兄，恨师兄抢走父亲的注意，抢走掌门的位子，但其实想要的其实一直是师兄的目光啊，这么说还真有些丢脸呢。

&rdo;

如果是嫉妒，他就更应该努力学好道术，在父亲面前表现自己，将关注和继承人的位子都抢回来，而不是自甘堕落，将自己变得一无是处。

他那时候不学好的行为，其实是想引起师兄的注意。

起先还有一点效果，谷一会一边痛心疾首地责骂他，一边耗费时间约束他，帮他将落下的功课补回来，但后来见他屡教不改，就也放任自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