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马车厚重的布帘将满城的细雪阻隔在了外面，也把人们的好奇心隔绝在车厢之外的那张俊美冰冷的脸上。

此时的马车里生有一个火盆，正是车把式为了揽客而一早备制下的。

这会儿盆里的炭火已经烧得通红，车内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暖意。

秦槊喝了一杯薄酒脸上泛起些许红润，坐在马车尾部，摊出手在火盆上方取暖，将手心烤热后又缓缓翻了翻。

较之他的悠闲，柒月更担心这个狭小的空间会令自己窒息而亡，伸手轻轻掀起身后的窗帘，放了一缕冰冷的寒风进来。

&ldo;出来为什么不知会一声？&rdo;秦槊感受到丝丝凉意拂面，终于缓缓抬起眼眸来看，目光清淡如水。

柒月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回头，贪婪地吸了一口外间的清新空气后才说：&ldo;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殿下不还是一样能找来。

&rdo;

秦槊眉头微微一蹙，很快便又展开，干脆就势挑了起来，&ldo;生气？&rdo;

柒月不出声，算是默认。

他这样尾随的而来的行径，自己不该生气吗？

秦槊嘴角不觉一颤，似笑非笑地说：&ldo;啊！

本王好似一下子忘记了博士的俸禄究竟是多少。

&rdo;

柒月对他这句略带威胁的言词丝毫没有一点儿反应，只是淡淡说道：&ldo;这个自有皇上定夺。

相信对于有用的人，他不会亏待。

&rdo;

&ldo;也对。

不知道父皇什么时候会承认你这路边儿捡回来的博士呢？他这个儿子可不怎样，顽童心性，眼光一定有问题。

或者考考文采？……那首诗……啧啧……&rdo;

柒月愣了愣，转头一看，秦槊依旧偎在火盆边，反复翻着他那双修长的手取暖，好像从他嘴里从来没说出过这样损人的话一般。

&ldo;殿下知道那首诗？&rdo;这么说这个人留意自己应该很久了。

&ldo;啊！

这么大的事怎会错过？往后出门，记得带个人，我已命无双安排人过来了。

&rdo;秦槊不经意地说着，&ldo;一个绝对能听你话的人。

&rdo;

柒月低下头，一阵，坐直施礼谢道：&ldo;多谢殿下费心。

今日……&rdo;

&ldo;不用解释。

&rdo;秦槊撑起腰身，将早已温暖无比的手拢进貂皮斗篷的广袖中偎着，微微靠到一旁，一副慵懒的模样，&ldo;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这么浅显的道理我懂。

&rdo;

柒月笑了，瞥了一眼身边不远的厚重布帘，不识趣地问他：&ldo;那殿下可是一视同仁？&rdo;

秦槊俊逸的脸冷了，两人的话并未刻意减低音量，相信外间的战无双不可能没有听到。

半响，只听他一声轻笑，释怀地说：&ldo;自然是的。

无一例外。

&rdo;

车内车外都因这一句话奇怪地安静着，秦槊的目光轻飘飘地停在布帘上，明知仅是咫尺，却偏偏不愿再踏前一步了。

这样的沉默仅仅持续了少刻就被战无双打断了，&ldo;殿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