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听着大家夸赞谢渊，心想，等录制结束了，他就去谢渊的陵寝看一看，告诉谢渊，后世对他的推崇。

一千五百年了，有关谢渊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谢渊这个名字，隔着那样漫长的时光，又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成为他工作的一部分。

“这是民间收藏家提供的渊帝亲笔书法。”

专家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展开卷轴，“大家都知道，渊帝的遗物大多都在地宫陪葬，流传在外的少之又少，每一件都非常珍贵，而这幅字曾在拍卖会上拍出了八千七百万的高价，至今令收藏界震惊。”

八千七百万！

这个数字一出，大家就屏住了呼吸，难怪今天台上都有安保人员，这谁听了不飙肾上腺素？

“渊帝的字大气磅礴，不愧为千古明君。”

一边介绍着，专家就又夸起来了。

谢渊字写得有多好，黎苏原本没有感触，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写出谢渊的风格。

谢渊批奏折的时候都从不避讳他，甚至还主动教他书法，他的字几乎能以假乱真，这对皇帝而言代表什么，谢渊不会不懂，但谢渊还是那么做了。

黎苏也不是每分每秒都跟谢渊在一起，他们得到允许后上前观看，黎苏看得出来这是真迹，但他没见过，应当是谢渊闲来无事用以修身养性写的，内容也是他的新法条文。

嘉宾们听着专家的分析，在镜头给到自己的时候，也都纷纷显示了自己有文化内涵，不仅夸奖着渊帝的书法，还输出了对当时推行新法的背景解读。

黎苏很感兴趣地听着，他就像是隔着历史又和谢渊有了互动，很想告诉他，你看看你当初为难史官，都给后世造成了什么印象，他们快把你吹出花来了。

什么呕心沥血，什么艰难对抗，不存在的。

黎苏还记得那天染红了大殿外的鲜血，年轻的君主杀伐果断，反对的最厉害的几个人，被当场杀鸡儆猴。

吓得几个大臣回去就病了一场，连着躲了好几天没敢来上朝，再见到谢渊，个个都老实得像小鸡崽子似的。

他们从那场杀戮里深切地体会到，新帝的政权是他自己打下来的，他从前忍耐，只不过是没到时候，一旦他不忍了，什么资历在他眼里都没用。

想拿捏他，只有死路一条，唯有恭恭敬敬地跪下称臣，才能活着。

他不是暴君，但他当政时手段也算不上柔和。

谢渊当时是怎么和小狐狸说的？他说，总算有机会砍了那几个家伙了。

他就是故意在没有透出口风的前提下就要讨论新法，也料定了会有谁跳出来反对，磨刀霍霍。

但是史官敢写吗？在渊帝“温柔”

的提醒下，史官发挥全部文采，虽然还是记录了事件，但大大美化了谢渊的形象。

在史书上，渊帝为了推行新法，几度同老臣抗争，在朝堂上孤立无援，黯然失神。

黎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