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年愕然。

&ldo;小神医!&rdo;周凤拖着一只残脚，一头戕在地上，隔着栅栏去抓余锦年的衣角，&ldo;求求您了，周凤求求您!您给我家主子看看罢，给他止止疼……他每日每夜都在疼，他太疼了啊!&rdo;

余锦年下意识退了一步。

&ldo;小神医，小神医!&rdo;周凤抓不住他，只能不要命地以头抢地，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泪一样挂在脸上，&ldo;怎么都行，您把我千刀万剐，您要我这条命，把我剜骨剖心，怎么都行……&rdo;

周凤伏在地上，不要脸面地求饶，只要余锦年肯过去看一眼：&ldo;他被余旭骗着吃了神药，戒不掉，如今肩上肿得红紫高大，肩骨都变了形，止不了疼，吃什么药都不管用了。

那是日日夜夜，钻心剜骨的疼啊!&rdo;

只有求余锦年，只能求他了。

大夏天子能容下王弟残喘，却绝不会容许周凤这么一个逆贼俘将活过今年秋天，可自己死则死了，燕昶怎么办?

他知道余锦年最是心软，连敌人濒死眼前也会照救不误，仲陵战后，江南一地都说他是药王僮子，重诺谨言，救苦救难。

只要求得动余锦年，他总会偶尔想起，来看一看燕昶吧!

药王僮子啊，可是那时候，越地那么远，余锦年却救不到。

但凡当时周凤有一点点的办法，有一点点的办法：&ldo;我也不会给他吃乌膏……&rdo;

然而越州需要燕昶，越地军也需要他，他不能不保持清醒，更不能因为区区肩痛失了大业啊!越州滨海，来往番船络绎不绝，西边迢迢而来的乌膏据说是珍药，尽管数量稀少，也不是弄不到，番僧说它是止痛神药。

周凤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死马当活马。

余锦年抄着手，震惊他给燕昶吃了乌膏，那的确是止痛神药，可也是夺命毒花，开在冥府的罂粟，好端端的人一旦沾染上，这辈子都完了。

&ldo;何苦饮鸩止渴。

&rdo;

余锦年转身，跟着狱典继续往值班房走，橘红的焰火映得人面目狰狞。

即便是药王菩萨座下僮子，再慈软的一个人，也都有心冷的一日。

周凤磕破了头，一下一下撞在木栅栏上，血流如注。

他朝着余锦年的方向，目眦尽裂，声嘶力竭：&ldo;求你看看他，一年一次就好，只是看看他，他就还有办法活下去!小神医，余锦年!他一个人孤零零，你让他这辈子怎么熬?让他这辈子怎么熬啊?!&rdo;

余锦年停下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好笑道：&ldo;大锅煮世人，谁不如此?你们当年高高在上，煎熬季鸿的时候，可曾替他想过，他日后该怎么熬?如今你问我，燕昶怎么熬。

&rdo;

&ldo;周凤，能熬就熬。

&rdo;

周凤一下子坍塌下来‐‐那是他的神，他的王哪!他却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