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是让小追跟你说了吗，我去外地工作啦，来回不方便，有时间一定回来看你，要吃什么水果?杨桃好吗?&rdo;林追在病房里跑来跑去忙个不停，嘴也没停过，&ldo;妈，这是我的男朋友萧琅，是我现在这个工作认识的，人特别好，&rdo;他伸出洗完杨桃后湿漉漉的手，擦在我的外套上，小鸟依人地往我怀里靠，&ldo;我们感情可好啦，你和他聊聊天，我去削杨桃。

&rdo;这只小鸟又扑簌簌地从我身边飞走了，刮起一阵凉风。

&ldo;……阿姨好。

&rdo;我干巴巴地叫了一声。

&ldo;好，好，个头可真高，看着真年轻，&rdo;他妈笑起来表情有点僵，让我有点不自在，&ldo;萧琅是吧，小逐比较闹，小孩子脾气，如果她无理取闹你也别惯着她……&rdo;

&ldo;妈，你别胳膊肘往外拐!&rdo;林追哒哒地跑过来，娇嗔地拍了一下我的胸口，&ldo;萧琅你说，我哪有无理取闹?哪里小孩子脾气了?吃杨桃吃杨桃。

&rdo;

他喂了他妈一片杨桃，又往我嘴里喂了一片。

&ldo;小追呢?今年我们全家又不能一起过年吗?&rdo;

&ldo;小追要上课呢，今年他要高考了，没时间来看你，他不是说要考个好学校吗?我相信他肯定没问题的，到时候等毕业了，我们一起出去外面玩玩。

&rdo;

林追嚼着杨桃，把籽都一并嚼烂吞进肚子里，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会说谎了。

&ldo;妈知道妈知道，小追这孩子辛苦，你也辛苦，你有空去看看他，&rdo;他妈把另一袋没打开的塑料袋递还给林追，&ldo;这袋拿去给你弟吃，读书辛苦着呢多补补，还给，小追给我的钱我也用不到，&rdo;他妈摸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信封，&ldo;拿去让他吃好的，别省着……&rdo;

&ldo;不用不用，他不用，&rdo;林追一直把手藏在背后，死活不接那个信封，&ldo;我会给小追钱的，你自己留着用……&rdo;

&ldo;拿着!你必须拿着!拿给小追!&rdo;

他妈突然大声，吓得我一个激灵，林追赶紧安抚她，把信封抽了装口袋里，小声地劝她，好啦好啦，我拿给小追，你别激动，我拿给他，好吗?

&ldo;小逐，小逐，&rdo;他妈抓住林追的手，把他的手背握得泛红，眼珠子转来转去，目光紧张兮兮地在我和林追之间来回逡巡，压低了声音说，&ldo;小逐，他们都说我女儿死了，真是的，我女儿不是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吗，还找了个这么帅的男朋友，我带你们去外面给他们看看，走。

&rdo;

说完他妈站起身来，真的要拉我们出去，林追呵呵地笑起来，嘴角是上扬的，眼睛却没笑，他挣开了，往后退了几步：

&ldo;下次吧妈，我和萧琅去看小追了，东西你留着吃，我钱拿去给小追就可以了。

&rdo;

女人的手还攥在我的肘臂上，嶙峋的指骨甚至隔着外套毛衣，深深嵌入我的皮肉里，简直要勒断我的手骨，面上却笑得温柔：

&ldo;啊，那你们去忙吧，去吧去吧，帮我多看看小追，今年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又不能一起过年了?&rdo;

&ldo;对不起啊妈，&rdo;林追走上前来把他妈抱住，&ldo;明年好吗?明年小追毕业了我们就团聚一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