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不安，老太太索性托人把班爷给请来了。

&ldo;你刚从鬼门关转回来，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管这些干嘛？&rdo;班爷拿了把瑞士军刀削着苹果，不耐烦地说。

老太太半躺着，一脸认真，&ldo;那孩子人品周正我信，当半个儿子对待我都没意见。

但如今我状况不好，啥时候脚一蹬人就没了，安安总得有个着落。

你不让我闹清楚颜家那孩子到底啥情况，我不放心啊！

&rdo;

班爷头也不抬，&ldo;既然信得过人品，是杀猪的还是卖羊的，又有什么区别呢？&rdo;

&ldo;屠夫农户，有钱没钱我不在意，&rdo;老太太顿了下，&ldo;但不能是在外头惹了麻烦，来凝垄避难的。

&rdo;

班爷手下的苹果皮突兀地断开了。

老太太略显浑浊的眼里都是精明，&ldo;被我猜中了？&rdo;

班爷问：&ldo;咋猜的？&rdo;

&ldo;你年轻时候是干啥的，别人不知道，我们总知道。

为啥是你带他回来？无非之前有交情或者有联系。

&rdo;老太太喘了口气，&ldo;要真是我想的那样，安安万万不能喜欢他那样的。

&rdo;

&ldo;梁淮跟我不一样，&rdo;班爷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老太太，&ldo;他不是我这种杂牌军。

&rdo;

&ldo;……真是当兵的啊？&rdo;

&ldo;退役了，如今就是普通老百姓。

&rdo;

米阿嬷拿着苹果，下不去口，&ldo;就不会有仇家啥的？能结婚生子？&rdo;

班爷沧桑的脸上表情莫测，半晌才说：&ldo;时代不同了，他们这些后生大好年华都扑在风雨里，也该有个湾口给他们歇歇脚，养养伤，总不能真死在沙场，到死都孤零零一个吧。

&rdo;

&ldo;那也不能让囡走我老路……&rdo;米阿嬷嘟囔着，低头咬了口苹果。

苹果都没能吃完，她就又盹着了。

班爷轻轻从她手里抽出苹果，又把毯子替她拉好，转身出门，刚好遇见米安安端着脸盆进来。

班爷比了个嘘声。

米安安跟着他出了院子，&ldo;班爷，我阿嬷问你什么了？&rdo;急急忙忙让找班爷来，还特意把她支开。

班爷摸出一卷烟，点了，狠狠吸了一口，&ldo;问我梁淮有没有仇家。

&rdo;

米安安一头雾水。

&ldo;她怕自己哪天没了，梁淮又指不上，会拖累你。

&rdo;

米安安&ldo;啊&rdo;了一声。

班爷吐出烟圈，目光看向远山，突然说：&ldo;你听说过，班爷年轻时候追过你阿嬷的事吗？&rdo;

米安安又&ldo;啊&rdo;，感觉脑容量不够了。

&ldo;那会子她十八，我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