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落，不仅坐实了萧云承的问话，更在诸位副将心中，落下了重重的一拳。

帐中诸人脸色皆冷了几分，就连他的参将方泉，也忍不住摇头叹气。

“……都出去。”

一道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帐中的沉默，众人纷纷抬头去看，却见庞维低着头，颤抖着冲众人摆了摆手。

往日精神烁烁的庞大将军不复存在，如今坐在主帅位置的，仿佛只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沧桑的老者。

“你们先出去罢。”

萧云承轻叹口气，转头示意众人。

副将们依次作揖，鱼贯而出，元哲等人也跟着出去了。

秦亦瑶心中有些许担忧，抬头看向萧云承，欲言又止。

然而萧云承却冲她微微一笑，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庞维苍老的声音打断。

“……王爷想如何处置我。”

萧云承闻言转头看他，神情依旧冷峻，但语气却平和了些。

“庞将军年轻时也曾战功卓著，因此当今皇上才对你多有仰仗。”

“但如今，”

他神情一顿，看着他散乱的花白头发和苍老的面容，沉声继续道：“恐怕你已老了。”

然而萎靡的庞维听到这话，顿时气势汹汹起来。

“我没老！”

他狠狠的砸了下桌子，震得书案上的墨汁横飞，洒满了整张案几，语气十分执拗。

“我庞维人老心不老！

我还有壮志凌云在胸，我还要……”

“还要重蹈覆辙吗！”

眼见庞维就要走火入魔，萧云承迅速冷声打断了他。

他这一声，既是提醒，亦是警告。

庞维身子一颤，神情瞬间变得如惊心破胆一般震惊、恐惧。

他颤抖着看向萧云承，然而却不经意扫到了其身后的秦亦瑶，眼神瞬间惊惧不已。

秦亦瑶见庞维看到她的眼神如看到鬼神一般，心中又惊又疑，立马抬头看向萧云承。

“他……”

萧云承转头看她，他面容温和，嗓音也是一如往常般温柔，“阿瑶，你先出去，我再同他说几句话便去找你。”

“……好。”

原本眉头微皱的秦亦瑶看了看他，点头应下了。

她掀开帐帘欲往外走，然而却又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眼仍直勾勾盯着她的庞维，她直觉他二人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却想不明白何事需要瞒着她。

宽大的帐帘在萧云承身后缓缓落下，遮住了夕阳照进来的最后一点余晖。

萧云承负手而立，望着案几后惊惧的庞维，脸色冷如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