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简棠不置可否地应了声，一双眼眸却专注地看着她。

“你似乎……并不觉得恼怒。”

“有什么可恼的，我早就料到我的婚事由不得自己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白玉洁蓦地轻笑起来，“再说就算赐婚得再匆忙，姑姑也不会亏待我的，至少未来夫君的长相是不用我担心了，至于成亲后么……能做到相敬如宾最好，不然也可互不干涉各自安好。”

她并不是跋扈得不许夫君纳妾的人，只要对方给她足够的尊重，她也会做好妻子该做的本分，再多却不会有了。

她说起这事来完全没有闺阁女儿该有的羞涩或者避讳，坦言的样子听不出一丝一毫对未来夫君的期待，尽管语气平淡，却让听得人莫名觉得心头悲凉。

卫简棠忍不住在心头低咒出声。

父母缘薄，天生孤独，六情断绝……还真被师兄说对了。

看他没再说话，白玉洁也没心思多谈，转而想起另一件事来。

“说起来，四皇子不是已经出宫开府了么？如何，他的幕僚成气候吗？”

“他的幕僚里有我的人，他目前是几位里最不成气候的，收拢的势力也不多，最近很快可以收网。”

卫简棠淡淡地丢下一句，大概是说“一切尽在掌握”

，白玉洁了然地点了点头。

“你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人。”

她忽然调皮地眨了眨眼，“不过皇上知道你和我私下联手这件事吗？”

自古帝王多疑心，现在皇帝连自己亲手养大的几个皇子都不信，她才不信皇帝真的打算立姑姑的儿子做皇帝呢。

卫简棠一眼看穿了她的猜疑，原本想要直说的，临出口却又改变了主意。

“郡主聪慧过人眼光独到，为何不自己猜一猜？”

“本郡主便是再聪慧，却也不知阁下为何要与我联手？”

白玉洁被怼了一下，这才想起最近自己疑心的事，眼前这人手段不俗，手下又能人辈出，完全不需要和她合作啊。

“不是我妄自菲薄，我只是实在想不出我身上有什么值得阁下如此放低身段。”

轻功？但眼前这人显然比她还胜出一分，若说身份，她这身份仔细想其实注定不能有太大作为，若说帝王宠爱，身为大内密探统领的这人显然更得皇帝信任……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虽然相信这人的手段，但到底也做不到真正信任，心里始终存疑。

闻言，卫简棠怔了下，他看着白玉洁，似乎想看穿她所有隐藏的思绪，但对面的少女依旧是那副微微皱眉的模样，看起来当真颇为困扰，那一瞬他顿时觉得烦躁异常，怪异地生出想要去抚平她眉头的冲动，然而右手攥了攥，终究是忍住了。

“你猜。”

薄唇轻启，声音低沉悦耳，说出的话却让白玉洁顿时火冒三丈。

该死的又是让她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