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郑暇君问她：&ldo;上午和你妈闹不愉快了？&rdo;

邹楠粤一下子又郁闷起来，&ldo;嗯&rdo;了一声，她忍不住向外婆告妈妈的状，就像小时候那样，只要她认为是妈妈犯了错误，以妈妈的身份压制她，她就会找外婆告状，然后妈妈也得挨她妈妈的骂。

&ldo;妈妈只知道窝里横，以前为了奶奶的自私自利跟爸爸经常吵架，把气全撒在爸爸身上。

在奶奶面前却一句硬话都不敢说，想要孝顺的美名。

她自己不反抗，还不允许我反抗吗？这是什么道理呀，我又没有说错，奶奶就是不要脸。

&rdo;

但是这一次郑暇君却没有站在邹楠粤这边，她说：&ldo;是你做得不对，那是你奶奶，不管有多生气，你都不能口出恶言。

&rdo;

郑暇君语重心长，&ldo;她一个没念过书的老太太，只认得钱上的数字，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你受过高等教育，知识水平远胜于她，怎么能不管不顾骂人，拉低自己的层次呢？而且人言可畏，你也知道你奶奶的德性，你以为你骂一句不要脸她就清醒了？她只会把错误归咎到你头上。

你想想等你以后交了男朋友，要谈婚论嫁了，万一人家父母听到这些话，心里有可能会对你嘀咕两句。

我们要往长远看，你妈妈是为你好，可不能因为这事怪罪她。

&rdo;

这些道理出自外婆之口，邹楠粤即使不全部认同，她也不会和她辩论，听进去一两分，面上乖巧：&ldo;好，我以后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说过分的话。

&rdo;

郑暇君感到欣慰，继续说：&ldo;你奶奶要赔偿金，给她就是了，打官司影响你名誉，你才二十来岁，因为经济纠纷和亲奶奶闹上法庭多不体面。

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就想着她一个快死的人了，活不了几年，不跟她一般见识。

&rdo;

&ldo;可是，外婆，正因为她可能活不了几年，我大伯和小叔才这么积极地参与进来，剩下的钱就要作为奶奶的遗产留给他们，凭什么呀？&rdo;

是呀，凭什么？

郑暇君沉默。

一直到夜里很晚，邹楠粤躺在床上无法进入睡眠，心烦意乱得很。

她的心情极度焦躁，某一刻，她实在忍耐不了，再继续待在家里，说不定她会做出一些发疯的行为吓到外婆和妈妈，她穿上外套，从卧室悄悄探出头去，客厅里还亮着光，外婆坐在沙发上边打瞌睡边看电视，她轻手轻脚溜到玄关，换了鞋子，轻轻地开门，又从外面轻轻地拉上。

她想喝酒了，就去买了一袋啤酒拎回小区，坐在楼外的长椅上，任由苦涩在嘴里发酵，又咽进肚子里。

楼上梁和岑还没睡觉，他决定抽一支烟再去洗漱，走到阳台栏杆处，衔了一支烟到唇边，垂眸去点燃，忽然目光一顿，他见到一个借酒消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