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次，聂铮亲自到他房间，上次找他是说了一段书。

片刻，聂铮搬了把椅子到床边坐下，坐得离童延不算近。

虽然是为了那天办公室的事跑这一趟，但那种事扯开说，双方都难免尴尬，聂铮沉默片刻，眼神扫向床头，&ldo;那是什么？&rdo;

童延顺男人目光一看。

床头用来垫水杯的是他跟云星第一次的签约合同，前些天郑总监给他的。

连忙伸手抽出来，笑着打马虎眼：&ldo;哈，没什么。

&rdo;

虽然换新合同后，这东西已经成了一纸空文，但拿来垫桌子被老板亲眼看到，真的合适？

但老板很显然已经看到了，&ldo;是份合同？&rdo;

聂铮倒真是好意，郑总监那人前一段时间在童延身上有多少不靠谱简直计算不清，既然是份合同，正好他在，帮着看一眼不算什么。

老板目光如炬，童延只得把东西乖乖奉上。

聂铮顺手接过来，合同页面上有个圆圆的杯底印，四周还湮出一圈水渍。

也好，正好不知道做些什么，给迷途的年轻人一些建议和教导，这点非常实际。

聂铮把合同翻开一页，垂着的眼皮抬起来，严肃地说：&ldo;你当初就不该签这份合同。

&rdo;

童延愣了，&ldo;……&rdo;你这样让人怎么接话？

聂铮认真地朝男孩看着，&ldo;首先，云星在你们之前，从没签过纯新人，你就应该引起重视。

第二，签约金看着不错，但第一期居然只付给你们五千，后续追付的前提条款那么苛刻，明显有问题。

最后，甲方义务叙述模棱两可，变更和解除这一项完全没有给乙方赋予权利。

&rdo;

当时下头为讨好老聂，胡捏出来圈人的全是霸王条款，童延居然就那样签了。

一场骗局，过错方固然在骗子，可这天下的骗子数不胜数，自己把眼睛放亮些，才是关键。

虽然明知道自己这合同签错了，童延还是有些不服，觉得这位果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ldo;我除了自己也靠不上别人，那会儿不签就是个群演的待遇，签了至少能有些指望。

&rdo;不是他非要上当，跟云星这样的公司签约，对他来说诱惑太大。

聂铮把纸册合严，看了童延一会儿，&ldo;就是靠不上别人，给自己把关才应该更严格。

&rdo;

指弯抵着鼻子略作思忖，想了个更容易让小孩接受的说话方式，&ldo;你这么聪明，胆还大，当时真没法子找个律师免费给你看看？&rdo;

童延什么特质，一身冲劲，能拉得下脸皮求人。

连求门路往聂铮面前撞都做得到，说他没能耐找个看得懂合同的人，谁信？

没有这纸霸王合同，他去夜店赚钱养家还是名正言顺，甚至争取角色时竞争力都更大，毕竟自由身的艺人不需要给公司抽成，利用成本低啊。

童延自己也没话可说了，咬住嘴唇，皱起眉，垂下脑袋，手指扎进浓密的黑发间懊恼地抓了几把。

片刻，抬头小心地瞥一眼对面的男人，&ldo;这不都……过去了？&rdo;

聂铮不说话，只是望着他，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淡淡吐出三个字，&ldo;陈特助。

&rdo;

好吧，没过去，童延承认自己就是：一遇到好处就他妈晕头。

跟云星签约是，被陈特助摆一道也是，陈特助向他出卖老板的行踪明明那么不合常理，但他就真脑门子一热地全信那人是为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