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确实病了，精神实在不济，以至于没掩饰住神色间细微的变化：&ldo;然后呢?&rdo;

&ldo;然后也没怎么，我跟那同伙大概对峙了半分钟，市局的增援就拉着警笛赶到现场了。

那人听见警车过来，倒也不恋战，拿着枪进了你们掉下去的那个楼道。

&rdo;

严峫的语气毫无任何变化，随即顿了顿，目光直直看向江停：

&ldo;那个时候你还跟杀手在楼道里对峙，我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跟着冲了进去。

楼梯间很黑，我往下跑了几步，就看到‐‐&rdo;

严峫故意叙述一顿，果不其然，江停立刻开口追问：&ldo;你……&rdo;

然后严峫出乎意料地发现，江停追问的并不是这个话茬，甚至对当时楼道里发生了什么毫无兴趣。

江停问的是：&ldo;你看到他的脸了么?&rdo;

第18章

&ldo;脸?&rdo;严峫有些意外。

江停盯着他。

&ldo;……没有，当时太暗了，而且他手里有枪。

&rdo;

&ldo;你完全没看清他长什么样?身高、体型，任何外貌特征?&rdo;

严峫略一思忖，说：&ldo;真的很难看清，不过身高不低，体型应该中等，跑起来速度非常快。

&rdo;

江停颔首不语，半晌突然说：&ldo;这个案子不能再查下去了。

&rdo;

他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严峫早过了一言不合掀桌走人的年纪，但此刻脸色还是变了：&ldo;你说什么?&rdo;

&ldo;胡伟胜那边你查不出参与制毒的直接证据，在拿不到口供的情况下，暂时不予羁押，或以贩卖假药为方向继续调查是最好的做法。

这件事危险的地方在于，胡伟胜的做法不仅触犯法律，也触怒了贩毒集团，真正凶残的犯罪者已经参与了进来，警方深入侦查会遭到难以预测的危险。

&rdo;

严峫直直看着江停的眼睛，许久才开了口，声音轻而危险：&ldo;为什么，因为畏惧犯罪分子?&rdo;

江停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说：&ldo;他们有一张非常完善的、难以测量边缘的犯罪网，比你想象得更强大，也更缜密……&rdo;

&ldo;因为那袋毒品?&rdo;他的叙述被严峫打断了。

&ldo;……&rdo;

&ldo;那袋毒品不同寻常，你认出了其中的线索，是不是?&rdo;

不等江停开口，严峫站起身，几乎紧贴在了他面前：&ldo;那种毒品跟卖给冯宇光的假阿德拉是同一种东西，所以你才想藏匿它，对吧?&rdo;

江停双手交叠放在病床毛毯上，面对步步紧逼的质问没有一点反应，甚至语调都没改变分毫：&ldo;如果你还想纠缠那袋毒品的问题，我说了，我只是想把它据为己有而已。

&rdo;

病房的白炽灯管发出轻微嗡鸣，除此之外，只有两人的呼吸彼此喷在对方脸上。

严峫慢慢后仰，站直，仿佛刚才的咄咄逼人全不存在似的，突然说：

&ldo;前天早上，死者冯宇光的父母从北京来到建宁，去太平间认领了尸体。

&rdo;

江停毫无反应。

&ldo;冯家只有这一个独子，他父亲做生意，母亲很早就全职在家照顾他。

冯宇光很孝顺，虽然有时贪玩，但每逢过年过节、父母生日，都不会忘记打电话和寄礼物回家，是邻里亲戚间有名的有出息的孩子，也是父母唯一的寄托和骄傲。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