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毒贩互相对视，片刻后在沉默中达成了某个共识，池瑞揣着枪出去了。

技师则咳嗽了声，走到楚慈面前，递给他一瓶水。

&ldo;谢谢，&rdo;楚慈礼貌回答，&ldo;我不渴。

&rdo;

他怕水里掺了成瘾性物质。

技师也没计较，拉了张板凳坐在他面前，问：&ldo;你多大了，后生仔?&rdo;

楚慈说：&ldo;二十一。

&rdo;

&ldo;二十一岁的后生。

&rdo;技师点头道，他自己是个黑黑瘦瘦的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看上去竟有几分推心置腹的模样：&ldo;‐‐我听丁家旺说你家里很困难，但学习成绩很好是不是?&rdo;

楚慈没有否认。

&ldo;你个学生没出过社会，大概不知道咱们化学专业的人，就算名校毕业出去了，每月能拿八九千都算祖坟上冒了青烟‐‐你在北京那种地方，八九千能干得了什么?买房还是娶媳妇，够把爹娘老子从小破旮旯接上京吗?&rdo;

&ldo;你看看我，我也是念化学的，就混成这个鬼样子。

&rdo;技师双手一摊，又向外指了指：&ldo;丁家旺你知道吧，大公司工程师，是不是挺牛逼的?实话告诉你他到手也就一万多，要不是做了我们这行，他拿什么去供他老婆女儿，拿什么还房贷车贷?年轻人，你学习那么好，念化学就是入错了行啊!&rdo;

&ldo;还好吧，&rdo;楚慈淡淡道，&ldo;我是奥赛拿奖直接保送的化学专业。

&rdo;

技师：&ldo;……&rdo;

技师心里大概狠狠骂了句什么，但表面上克制住了。

&ldo;是，你现在是觉得还好，但等你以后工作出了社会，就知道这世道是多么不公平了。

那些当官的、做生意的，哪个不贪，哪个不违法?多少杀人放火的都逍遥在外，咱们凭自己的本事做点药卖点钱，只要不出人命，你以为警察真会逮着我们不放?&rdo;

楚慈默然良久，脸上显出一丝动摇之色。

技师看他不那么固执，心中微喜，又拉着板凳往前凑了凑：&ldo;学生仔我跟你交个底。

咱们接下来肯定是要跑路的，你乖乖跟我们合作呢，以后咱们往南边找个小地方待下来，等建起了你要的实验设备，赚多少钱不是先紧着你分?真做出了&lso;蓝金&rso;，你就是个活的财神爷，谁不好好地供着你?&rdo;

技师回头冲王乐抛了个眼色。

&ldo;哎呀你这人，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rdo;王乐故意粗声粗气道，去墙角化学品保存柜下层拖出一个破旧旅行袋，唰地扔在往楚慈面前，几摞人民币顿时从袋口震了出来。

&ldo;整点有用的，高材生，这些都是你的了!&rdo;

楚慈眼睁睁盯着那一摞摞厚厚的粉红现金，半天才转开目光，似乎内心正做着激烈的挣扎。

有戏!两名毒贩喜形于色。

&ldo;哎，老王你干啥呢，这不侮辱人吗?等以后咱们把蓝金做出来，这点钱还不够打发乞丐的!&rdo;技师边说边凑得更近了点，拍拍楚慈的肩，刻意压低了声音：&ldo;话说回来，学生仔，还没谈过恋爱吧?&rdo;

楚慈没说话，似是默认。

技师说：&ldo;我看丁家那不老实的丫头似乎挺喜欢你的，喏，你好好跟我们配合，大哥今天就做主把她许给你了，怎么样?&rdo;

楚慈眉心一跳，只见门开了，刚才出去的池瑞站在门口，赫然拿枪顶着丁当的头!

丁当通红的脸颊似乎是又被打了几巴掌，想哭却不敢，瑟瑟发抖地站在那里，向他投来崩溃般求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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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数百米外的某处待拆居民楼前。

&ldo;全都要了，都给我包起来。

&rdo;

板车上最后剩的那些个苹果梨子不是皮皱了就是有虫点，附近也好半天没人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