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三人一同穿过庭院走进甘露殿。

刚一推开殿门，只见光线昏暗，沉重中药气息扑面而来。

戚云初通报一声，又屏退了殿内随侍的宫女和医官，这才领着陆幽与赵戎泽来到龙床前。

陆幽与戎泽在床前跪拜行礼，又过了会儿，才听见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面前的重重幕帐透出来。

&ldo;你们……过来。

&rdo;

陆幽领着赵戎泽上前两步，终于看见惠明帝躺卧在明黄的锦缎上。

分明只有十几天没有见面，面前的男人却苍老了十几岁。

整张脸仿佛脱水似的皱缩起来，原先乌黑的头发竟也变出了一片花白。

是什么病，竟然能让一朝天子、九五之尊形销骨立？

陆幽暗暗惊怖。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冷不丁地又想回起这些年来，惠明帝对于自己的种种慈祥和关照，即便是血亲父子亦不过如此。

虽然明白这种&ldo;亲情&rdo;不过只是水中之月、镜中之花，可陆幽一时感慨，竟也禁不住悲从中来。

第82章天下

听见了床边的动静声，惠明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视线却摇摇晃晃，仿佛对不准焦点。

又缓了好一阵子，他这才看清楚站得最近的赵戎泽，然后吃力地抬起手来。

陆幽赶紧将赵戎泽往前轻推了一步，让小小孩童的半个身体都靠在床榻上。

&ldo;皇爷爷……戎泽来给您请安了。

&rdo;

赵戎泽十分乖巧地靠在床边，像一只温驯的小动物。

&ldo;好孩子……&rdo;惠明帝的声音，迟缓却不乏慈祥，&ldo;这宫里头，还住得惯吗？&rdo;

&ldo;回皇爷爷的话，住得习惯。

&rdo;

&ldo;那……想不想你爹爹？&rdo;

&ldo;想是想，&rdo;赵戎泽迟疑了一下：&ldo;可是戎泽如果回去的话，柳泉宫里就太吵了。

戎泽害怕爹爹会不高兴。

&rdo;

&ldo;戎泽这么乖巧，怎么会吵……&rdo;

惠明帝像是在叹气，又似乎有些愤懑：&ldo;那你以后都留在宫里头，留在皇爷爷身边……柳泉宫那边，不要再去了。

&rdo;

赵戎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儿：&ldo;戎泽想要去天吴宫，为皇爷爷祈福。

&rdo;

&ldo;祈福……&rdo;

惠明帝浑浊的目光，缓缓地从赵戎泽身上挪开，似乎看向了遥不可及的西方。

&ldo;也好，那就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