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惊讶至极：&ldo;你受伤了？&rdo;

柳维扬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这次不但追不到人，反而弄伤了手腕，可见对方如何了得了。

他随手从衣袖上撕下一块，松松地裹住伤口：&ldo;是我大意了，本来以为很容易就能阻拦，结果挡那一剑的时候偏了半分。

&rdo;他说完，便在桌边的圆凳上坐下，用没受伤的那一只手支着颐，轻声道：&ldo;颜淡，你打盆水来，把这人弄清醒些。

&rdo;

颜淡应了一声，便拿起屋角架子上的铜盆，在外面的水缸里舀了一盆。

她认识柳维扬到现在，没见过他为什么事动容过，唯独刚才，他脸上那种倦怠而黯然，在烛火跳动之下，像是隔着一层雾气，朦胧而虚幻。

颜淡端着水盆走进主房里，哗得一声泼在水荇的爹爹身上。

那长者被冷水淋得一个激灵，眼中渐渐恢复了神智。

柳维扬隔了片刻，沉声道：&ldo;暗格里那具尸首，你打算怎么处置？&rdo;

对方听出他语气不善，兢兢战战地开口：&ldo;按照我们洛月的规矩，应该烧化了再埋起来。

&rdo;

柳维扬站起身，径自从他身边走过，淡淡地扔下一句：&ldo;那就今晚处置罢。

&rdo;

颜淡本来还有话要问他，谁知柳维扬就这么顾自走过去了，忙放下铜盆追过去：&ldo;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那个凶徒的模样？那个人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南昭？&rdo;其实她还想说，南昭的功夫差劲得要命，说话的声音也和那凶徒一点都不像，何况他在母亲过世的那一晚起了烧，生了一场大病，未必还记得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维扬脚步不停，淡淡道：&ldo;收拾一下，准备离开这里。

至于结果，你等下自然会知道。

&rdo;

颜淡心里憋屈，愤愤道：&ldo;那你说的&lso;等下&rso;到底是指什么时候？&rdo;

柳维扬又是一声不吭。

她捏着拳头，忍不住咬牙切齿：&ldo;我真的很想抽你啊……&rdo;

尽头

空旷的场地上摆着一堆堆柴火，村中的祭司慢慢倾下火把，点燃了最大的那堆柴火。

柴火上，摆着一块块断肢残躯，那个儒雅清秀的男子面容依旧清晰，好像还是活生生的。

颜淡努力不避开视线，细细地看了一遍那张脸，南昭的眉眼的确和他生得很像。

只是这些都徒然教人伤感。

生离死别，原本是天地循环中必经的一环，她果然还是看不透。

&ldo;这个故事是在九年前，一双姊妹，三个知交。

后来一个陌生的江湖人闯了进来，妹妹便背弃了族人和那个江湖人走了。

而姊姊也在心中思慕那人，当她知道他们要逃离这里，便把那个江湖人杀了藏在房里。

后来姊姊的长女发现母亲房里的秘密，也变得和她母亲一样。

&rdo;柳维扬语声低沉，&ldo;而妹妹带着还只有六岁的孩子离开了，最后还是被她的族人找到，她那时已经知道自己的夫君不在世上，便撞在剑上自尽，死前还让孩子一定要记着报仇。

&rdo;

他顿了一顿，又道：&ldo;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恶念，在压制不住的时候，这种恶念就成了心魔。

&rdo;

颜淡听得寒毛直立，忙不迭打断他：&ldo;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rdo;

柳维扬眼中波澜不惊，望着前方：&ldo;来了。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