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冷静的林医生犹豫了，不顾导师的极力劝阻，无限期终止了实验进程。

翻开尘封许久病员登记簿，他拨通了梁志家中的电话。

男孩的精神分裂症似乎已经痊愈，在凌海音乐学院过着积极健康的生活，还报名参加某个歌唱比赛，赢得了不少人的支持。

见到他的来访，梁志似乎并不觉得意外，而是情绪平静地将第一次见面、晕倒在ct扫描室后疯疯癫癫的剖白再次重复了一遍。

&ldo;人类对客观世界的认识是不断拓展的，从前我们不懂得医学病理，便以为因果报应是一切的根源；如今人们尚无法证实平行世界，便以为前世今生、六道轮回是迷信。

我不指望现在你能够完全接受刚才那些说法，但如果我没记错，思维模拟技术正是由你和q市医科大学的脑外科团队主持开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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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林云卿将满腹的疑问全都压下，略微犹豫地确认道：&ldo;你和沈小姐，都是从那个平行世界被投影过来的？&rdo;

梁志点点头：&ldo;没错，只不过她是覆盖性的，我是重叠性的，主使者似乎只想保证她在这个世界的体验，我的思维副本若非意外，根本不应该被激活。

&rdo;

&ldo;那……你到底是数据还是真实人格？&rdo;

男孩不以为意地摆摆手：&ldo;如今我已经和这里的原生记忆彼此融合，虽然过程很痛苦，但那你不妨理解为，我们共同掌握着对身体的控制，因此，&lso;我&rso;也不再是一段思维数据了。

&rdo;

这一切与实验理论彼此印证，林云卿很自然地选择相信。

随即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ldo;如果按照沈小姐的说法，随着生物计算机与量子计算的发展，高性能网格建立后，可以通过思维模拟锁定你们的原生世界，继而读取那边的时间轴和空间曲度，在两个世界之间建立双向联系，又会发生什么？你们会被映射回去吗？&rdo;

梁志的表情很淡，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引用了一句佛偈：&ldo;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林医生，据我所知，平行世界是无限存在的，很难说哪一个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建立。

但对于将我们弄到这里的人来说，发生的一切都必然具有明确的指向，沈蔓和我在这里可能存在，也可能消失，但最终恐怕都会&lso;被回到&rso;自己原本应该待的地方。

&rdo;

胸口重重往下一沉，林云卿字斟句酌地试探道：&ldo;如果，我是说如果，封闭双向联系通道，甚至在这个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思维模拟技术的话，你们是不是就不用回去了？&rdo;

&ldo;那郑宇轩估计得气死。

&rdo;男孩像是想起了某个曾经发生过的画面，笑得很是开怀。

忽略掉那个不认识的名字，林云卿再次确认：&ldo;也就是说，只要没有思维模拟技术，你和沈蔓就能留在这个世界里？&rdo;

&ldo;首先，即便你不开发，思维模拟、生物计算作为科技发展的必然趋势，恐怕还是会出现，无非时间早晚罢了。

&rdo;梁志的态度很认真，似乎已经明白了他的真实目的，&ldo;其次，即便我和她的思维在这个世界里延续，仍然不妨碍原生世界读取单向数据，继而影响那边的事情。

而这时，如果缺乏双相联系通道，我们根本无法知晓会发生什么。

倘若有人要对沈蔓不理，那她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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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卿松了口气，这才恢复到习惯性的风轻云淡：&ldo;&lso;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rso;。

当真没有思维模拟技术的话，平行世界都是不可能被证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