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锦的心提了提，将呼吸声压到最低，侧耳倾听，竟是一丝声音也没有听到，就在她以为灯是不是意外熄了的时候，她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ldo;喀&rdo;。

&ldo;喀&rdo;，就像是开锁时那一瞬间发出的声音一样。

屋里有人！

佟锦没有迟疑翻身坐起，低喝一声，&ldo;你若再动，我就找个最不堪的下人随便将你嫁出去！

&rdo;

黑暗中的寂静仍然持续着，久久没有任何响动传来，好像那一声是佟锦的错觉一样。

佟锦冷笑一声，扯开纱帐摸起早已备好的一个茶碗盖子，凭着感觉丢向通往外室的通路。

清脆的一声，瓷盖落地，也带出一声低呼，这下佟锦可是听清了，不是静云！

佟锦吊着的心瞬时放下一半，再开口语气轻松不少，&ldo;曼音！

你想去哪？&rdo;

&ldo;姑娘……&rdo;恐惧的声音终是自通路旁响起，&ldo;饶了我……&rdo;

佟锦另一半心也放下，下地汲了鞋子又摸了件外衣披在身上，这才道：&ldo;点灯。

&rdo;

仅过片刻，内室烛光暖暖，映清了佟锦，也映出了烛台旁的瘦弱身影。

&ldo;是谁让你偷东西的？&rdo;佟锦问。

曼音的身子抖了一下，惊慌地跪下，&ldo;偷东西？我、我没有……&rdo;

&ldo;那你刚刚在找什么？&rdo;佟锦又问。

&ldo;都是……都是绮玉姐姐让我今晚替她守夜，我担心姑娘醒来我手笨脚笨地服侍不好，这才进来看看东西都放在哪里，不想惊动了姑娘……&rdo;

佟锦缓缓地扬了扬眉。

看不出来啊，真人不露相，这曼音，沉着得很。

&ldo;那看来我也不用问了。

&rdo;佟锦笑笑，&ldo;反正我是你主子，就算你没偷东西吧，我看你不顺眼，随便把你配谁哪个糟老头子谁也说不出我一个错字。

&rdo;说完佟锦起身，闲闲地打了个哈欠朝床铺走去，&ldo;你出去吧，我想想把你配给谁好……&rdo;

曼音的身子抖若筛糠，不住的磕头求饶，佟锦丝毫不为所动，还与她调笑，&ldo;你说奶奶那守门的李妈妈家怎么样？&rdo;

曼音没有回答，就是一个劲的磕头，额角都见了血。

&ldo;你这心性我真是喜欢。

&rdo;佟锦坐在床上，双腿悠荡着盯着曼音，&ldo;你去给李妈妈的丈夫做个小妾通房什么的，相信他一定喜欢，而李妈妈那个老泼妇想来也斗不过你，你将来的日子舒心得很啊，快谢谢我。

&rdo;

&ldo;姑娘……&rdo;曼音的声音颤了一下，终于停下了磕头，一双蕴着泪花的大眼直望着佟锦，可怜极了。

佟锦收起笑脸歪了歪头，&ldo;你弄清楚，你之所以还能留在这和我说话，是因为我想给你一次机会，就算你赌我刚刚的话只是吓唬你，你的胜算也只有五成，明白么？而你的未来，只有一次。

&rdo;

曼音咬了下嘴唇，神情一沉，再抬眼，那些可怜的样子已一扫而空。

&ldo;是兰芝，她要我打探姑娘最近在做什么，今天下午又递过话来让我盯着姑娘。

&rdo;

&ldo;兰芝？&rdo;佟锦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就释然，从今天兰芝在老夫人面前说话的模样来看，分明是又得佟玉帛信任了，而想重得信任，自然是要有投名状的。

&ldo;她怎么能说动你呢？&rdo;佟锦问。

曼音垂眸，&ldo;我与兰芝是同乡，入佟府也是走了她的路子，欠她一分人情。

&rdo;

佟锦失笑，&ldo;你才十四吧？就知道人情了？&rdo;

曼音笑笑，&ldo;善待小猫小狗尚能得到几分亲昵回报，人若不知人情，岂非连畜生都不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