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是纸老虎，怎样凶都没人怕，索性不凶了，改口问：&ldo;阿爸做什么调头走?阿妈和意意呢?&rdo;

大妹解释事情经过，程心在旁边安静打量有些微胖，个子不高，白发居多的外婆。

皱纹令外婆充满神采，她把稀疏的头发整齐地盘了起来，至今程心仍记得外婆照着满是铁锈的小镜子梳理发式的模样，缓慢细致，一丝不苟。

外婆听完大妹的解释，恍悟地哦了两声，然后拿手搭住程心的肩膀，带着她与大妹往屋内走，说道：&ldo;阿姨说你考上了锦中，心心好厉害喔。

&rdo;

程心想接话，然而喉咙发紧。

她眨眨眼，四处张望，用舌头发音：&ldo;撞彩的。

&rdo;

外婆引着两外孙女进屋，才到天井，客厅里就传来稚气的招呼声：&ldo;大表姐!大番薯!&rdo;

姨妈的两个儿子陈首陈向赤着上身，套着宽大的蓝色裤叉，光脚坐在木头沙发上笑嘻嘻。

阿姨的儿子沈迪吊脚坐在竹椅上，边舔雪条边学两个表哥嚷叫。

&ldo;哇，有雪条吃!&rdo;

大妹一馋，连带脚步都爽快不少，她奔到沈迪跟前观摩，沈迪不躲不藏也不怕，一直淡定舔吃。

外婆很快从冰箱拿出两条雪条递给两个外孙女。

&ldo;我又要!&rdo;

陈首陈向冲过去，外婆立即关上冰箱门，低斥：&ldo;要什么要，吃得多会拉肚子。

&rdo;

外婆哄着一室孩子去看电视，再去厨房煮饭。

外婆家没什么特别，惟独电视机特别大，深受孩子欢迎。

大妹想看《娱乐金鱼眼》，可三个男孩正津津有味地看《宇宙骑士》，不肯相让。

程心把自己的雪条给了陈首陈向，让他们给大妹转台，自己则去厨房找外婆。

外婆家的格局跟程心家的差不多，客厅之外是天井，厨房厕所都在天井的另一边。

天井正央有个不大不小，养着几朵荷花的水池，据说那是阿爸追阿妈时给免费彻的。

程心家的厨房早就用石油气了，外婆家却依旧用煤。

老人家拿钳子往炉里夹煤，程心问要不要帮忙。

外婆先是说不用，一会又说用，但到最后也没给安排工作，只自顾自说：&ldo;我煲甘蔗水，很甜的，等下多饮两碗，清热下火。

&rdo;

&ldo;好，我最喜欢饮甘蔗水。

&rdo;

&ldo;你平时在家有没有帮阿妈做家务?要多帮她忙啊，她照顾你们很累的。

&rdo;

程心心虚，照答：&ldo;有。

&rdo;

外婆把煤炉盖好，&ldo;你要生性，不要气阿爸阿妈，最大是你，帮手带好愿愿意意，他们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