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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孙了红当时被誉为&ldo;中国仅有之&lso;反侦探小说&rso;作家&rdo;见《万象》1942年11月p9。

可以注意到,同一时期言情小说出现了反言情,武侠小说出现了反武侠,侦探小说出现了反侦探。

这&ldo;三反&rdo;都与新文学现实主义精神的影响有关,都旨在打破定型落伍的乌托邦,重新与发生剧变之后的世俗沟通。

孙了红早年便以侦探创作知名,但得享盛名却在此时,有的作品也是修改早年习作而获成功。

他的主人公鲁平是中国式的亚森罗苹,玩世不恭,风流倜傥,身兼侠、盗二职,藐视法律,自掌正义。

&ldo;他充当侦探,也从来没有事主委托聘请。

或者是由于好奇、好胜,或者是为了&lso;生意上的利益&rso;,他总是不请自至,主动地承担起侦探的职责。

&rdo;冯金牛《孙子和他的侦探小说》,《中国现代通俗小说选评》p26,上海文艺出版社1992年。

他的为人绝对没有什么伟大的所谓&lso;正义感&rso;,他并不想劫了富人们之富而去救济贫人们之贫;他只想劫他人之富以济他自己之贫。

痛快地说:他是和那些面目狰狞的绅士们,完全没有什么两样的!&rdo;孙了红《囤鱼肝油者》结尾。

然而,鲁平的实际行为总是惩恶扬善,合乎读者心目中的&ldo;正义&rdo;。

在《紫色游泳衣》、《囤鱼肝油者》等篇中,也有一些&ldo;时代动荡&rdo;的隐喻。

鲁平属于&ldo;硬汉派侦探&rdo;,他的形象表达了对现存秩序的嘲弄与否定,与新文学小说中的讽刺暴露派存在精神渊源。

在技巧上,程小青保持纯正的古典特色,而孙了红更多地汲取西方现代派营养。

曾有论者指出孙了红受后期浪漫派影响,并运用大量意识流手法冯金牛《孙子和他的侦探小说》,《中国现代通俗小说选评》p26,上海文艺出版社1992年。

此论有些夸张,孙了红的那些心理描摹还算不上真正的&ldo;意识流&rdo;,逻辑性很清晰,并且是叙事者站在人物心灵之外的描摹,但的确有新感觉派的影子。

孙了红的叙事语言自由明快,经常用第二人称&ldo;你&rdo;或&ldo;你们&rdo;召唤叙述接收者加入,缩短阅读距离。

他的情节更加紧张扑朔,结构因具体案件而设,而不是经典的&ldo;发案‐侦查‐歧途‐破案‐总结&rdo;五部曲。

从人物、布局,到情调、文体,孙了红之作都显示出卓而不群的个性化,已经是现代色彩很浓的侦探小说了。

从程小青、孙了红的作品发展可以发现,现代侦探小说的雅化,同时又伴随着俗化和大众化。

这一现象不难理解,因为侦探小说在西方虽是通俗的,但引入中国后却属于自视清高的&ldo;洋玩意儿&rdo;,一旦读者熟悉了其基本套路,新鲜劲儿一过,它便产生了一个如何民族化的问题。

所以,侦探小说一方面增强时代性,贴近本民族现实生活,提高叙事技巧,另一方面则放下&ldo;通俗科学教科书&rdo;程小青语。

的架子,增强趣味和刺激。

这两方面的同时努力,才使它得以适应中国现代社会。

滑稽小说不是得名于题材,乃是得名于文风。

无论社会、言情、武侠、侦探、历史、宫闱、神怪、掌故,只要以滑稽文风统帅全篇,便为滑稽小说,因此形式最为自由,既容易灵活吸收和运用新思想新方法,也容易漫不经心,不思进取。

故而滑稽小说既有不少优秀之作,也有大量浅薄无聊的廉价笑料。

沦陷区滑稽小说的最高水平可以北方耿小的和南方徐卓呆为代表。

耿小的(1907‐1994)是华北沦陷区多产作家之冠,题材多样,共有三十余部。

早年曾致力于新文学,故后来成为通俗作家后,眼界较高,眼光亦敏。

欣赏老舍和林语堂,许多作品能达到老舍《老张的哲学》和《赵子曰》的水平,但赶不上《二马》,更及不上《离婚》。

耿小的1940年发表《论幽默》和《讽刺与滑稽》二文《三六九画报》4卷1期、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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