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湛羽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季晓鸥赶紧从他手里抢过拖把，推着他说：&ldo;去帮我把厨房热水器打开，快点儿，一会儿要用。

&rdo;

湛羽扔下拖把，扭脸走了。

季晓鸥则赔笑着对方妮娅夫妇说：&ldo;我弟弟不懂事儿，你们千万别介意啊!&rdo;

方妮娅噘起嘴抱怨，&ldo;你这个弟弟怎么有点儿二百五啊?一个玩笑都开不起!&rdo;

季晓鸥说：&ldo;小孩儿，你甭跟他一般见识。

&rdo;

方妮娅又去晃着丈夫的手臂，&ldo;你瞅晓鸥的弟弟眼熟不眼熟?我怎么觉得这么熟呢?他是不是像一个演员，叫乔……乔什么来着?哎，我怎么突然记不起来了?叫什么呢?&rdo;

她的丈夫却眼望着前方，神情凝滞，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ldo;老公?老公?&rdo;

方妮娅的丈夫沉默着，从她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臂，推开店门走出去。

&ldo;哎哎，陈建国，你给我站住!&rdo;方妮娅追到店外，叉着腰拦住他的去路：&ldo;你发什么神经啊?什么时候来接我?&rdo;

他站住了，抬起头，又变成温柔体贴的模范丈夫，&ldo;六点，我准时到。

&rdo;

方妮娅指指自己的脸颊。

他抬起眼睛，似乎是观察了一下四周，蜻蜓点水般在她腮帮上吻了一下。

季晓鸥抿起嘴笑笑，背转身回避。

直到躺在美容床上，脸上糊着面膜，方妮娅还在为丈夫的态度耿耿于怀：&ldo;好好的突然就犯神经病，你说我刚才做错什么了，他那么对我?&rdo;

&ldo;知足吧姐姐!&rdo;季晓鸥一边为她做手膜一边安慰，&ldo;你知道市面上如今都是些什么货色?你老公那样的男人，事业成功，又体贴专情，一切以老婆为重，北京城掘地三尺也难凑齐一个巴掌，你运气多好啊!&rdo;

&ldo;我运气好?&rdo;方妮娅睁开眼睛，打量季晓鸥一会儿，忽然笑了，笑容里却带着几分勉强和苦涩，&ldo;妞儿，姐跟你说句心里话，婚姻这事儿吧，你可千万别为了那双鞋的牌子委屈了脚，哪怕它挂着普拉达或者爱马仕的牌子，你也别信，一定把脚放进去试试，牌子是给别人看的，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的脚知道。

千万别人前风光，回家脱了鞋满脚血泡。

&rdo;

季晓鸥笑一声没接腔，她知道方妮娅一直瞧不上丈夫，总是叫他凤凰男。

方妮娅说过，当年她根本看不起丈夫陈建国，木讷、寡言，一穷二白一小外科医生，只知道埋头工作，一点儿不懂吃喝玩乐。

是她父母替她挑中并一力促成的，说他将来必有出息，出嫁时还陪送了他们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等陈建国从医院辞职自己开了家医疗器械进出口公司，方妮娅的父亲还帮了不少忙，这两年陈建国才能羽翼渐丰，生意越做越大，他们的家也从当初那套一百平米的两居室，搬进了独立的豪华别墅。

眼看着方妮娅的出手越来越大方，但她的脾气也越来越古怪。

以前只是有点儿轻微的神经质，现在却变得越来越尖酸刻薄。

每回她来店里，几个美容师都敬而远之，只好劳驾季晓鸥亲自出马。